第二十章：不祥之兆(1/1)

首发：~第二十章：不祥之兆

二月红长叹一声，低吟道：“春风摇落汉陵枝，不知人间悲欢事。”他抬头看到解九他们一脸迷茫，似乎对自己所吟之句不明所以，便解释道：“这是李灵素死后程生所写，应该是四句，只是后两句不知什么时间便已寻不着了。”解九想起《闲来笔潭》里面所言，“再一月，素好友程生悲痛异常，竟也身死。”一时心里感叹不已。

忽听一人道，“踏尽三山带五岳，哪寻云宣素字提。”声音低沉而哀伤。解九一转头，发现说话的人赫然是子彦小道士！他的神情很奇怪，呆呆的看着那本《闲来笔潭》，浑身上下透露出浓浓的哀伤。解九觉得惊奇，不禁“啊”了一声，唤道：“道长？”

子彦小道士却像突然被吓醒一般，打了个激灵，眼神也恢复以往的平淡如水，微微带了点疑惑望着解九，“怎么了？”却像是不记得刚刚的事。季秦盯着子彦的眼睛，问道：“道长刚刚所说的，可是这首诗的后两句？”小道士眼里疑惑加重，“小道刚刚有说什么？”

此话一出，几个人同时变色，子彦也明白过来，自己刚刚应该是说了什么，然而他却是没一点印象，他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

不知什么时间，窗外的风渐渐停了，空气间有些闷热，像是要下雨一般。解九他们几个心里同时闪过，“鬼上身”三个字。正惊疑间，一道亮光闪过天际，书房被照的亮如白昼，紧跟着便是一声闷雷！程宁源被这一声雷吓得脸色有些发白，条件反射的拽住季秦的衣角。

小道士迟疑着道：“刚刚我说了什么？”

“踏尽三山带五岳，哪寻云宣素字提。”解九道，“听起来倒像是二哥刚刚念的后两句。”

小道士念了几遍，摇了摇头道：“我竟不记得。”

二月红摆摆手，道：“先不去管它，你们且看这一段话。”

解九他们凑过去，只见二月红手指的地方，写着：“仁宗庚子年，李家族长殁。公子病弱之躯掌李家，五月病重，问病于程家。程家，医药世家。医馆、药房叁仟贰佰家，遍全国各地。湘州世族也。其时，姨娘李蒋氏、李王氏为子谋，李家大乱。公子愈发病重，竟日卧床，不闻。六月，公子殁。”

二月红道：“我怎么觉得李灵素死的有些蹊跷呢？莫不是被害死的吧。”解九也道：“这段话提到了四个姓，李、程、蒋、王。死的五个人恰好也是这四个姓氏。”他看了程宁源一眼，问道：“你可曾听父辈提起过你祖上是做什么的？”

程宁源白着一张脸，道：“行医的。”

解九跟二月红对望一眼，心下均是一秉，怎么会有这么巧合之事？

大雨终于下了起来，敲打着屋檐，从屋檐的瓦当上飞溅而下，形成密而厚的雨帘。檐下的风灯被风一吹，左右晃荡。院中只栽了一棵芭蕉树，雨打芭蕉，碎玉乱飞。

解九推开窗户，带起一阵风，窗外的雨倒卷着飞了进来，落在解九裸露的皮肤上，凉沁沁的感觉一下子让他清爽过来。他反身靠在窗棂上，不时有雨丝飘进来，落在他身上，很舒服的感觉。他朝灯下望去，二月红低头研究着《闲来笔潭》，季秦不住的踱步，小道士端坐，浮尘执在右手上。程宁源则脸色发白的坐在那里，眼神也不知往什么地方望去。

解九轻笑一声，“难道李灵素生前被人害死，如今是鬼魂复仇？”无人应答，似大家都这么认为。

他朝小道士问道：“小道长，刚刚你是怎么回事呢？鬼上身？”

子彦小道士皱了皱眉，“小道也不清楚，但肯定不是鬼上身。若有鬼魂靠近，小道应该会察觉的。再者，若小道不能察觉，这幽魂之火定会察觉的。”他手指一错，一抹虚火出现在指尖，“若有鬼魂靠近，这火的颜色就会变成蓝色。如今这火的颜色依旧是白色，说明没有魂魄靠近。”

灯下，小道士白皙的指间，一抹跳动的幽火，映着他淡然的眉目，隐隐有出尘的感觉。程宁源似乎也忘记了害怕，他靠近盯着那一抹幽火，问道：“这是法术么？”

小道士手指再一错，虚火便已不见，他稽首道：“小施主，这是观中秘术。”

二月红长眉一挑，“刚刚小道士的情形，倒像是失忆一般。”“失忆？”季秦点头，“也像是。”子彦小道士一愣，瞬间脑子里闪过纷纷乱乱的影像，似曾相识。待他想看清楚一点时，画面却如旧梦一般无迹可寻了。

他下意识的心头一紧，想起幼年时的一件事。那时应该是三四月的天气，他记得道观中的那一棵歪脖子桃树开得一树灿烂，桃花纷繁，他偷懒歪在树下，看蚂蚁打架。和煦的春风，沁人的花香，温暖的阳光，不一会他就有点昏昏沉沉的要睡过去，那刻脑子里如同刚刚一样闪过纷乱的画面。那画面给他的感觉很舒服，仿佛春风轻轻吹拂而过，能让人听到花开的声音，他不禁想沉迷其中。然而不等他深眠，他忽觉有一手掌摩挲着自己的头顶，那些画面竟也不见，他有些焦躁，微微起了挣扎，就听耳边传来师傅苍老的声音，“尘缘苦深，不若忘记。”

这些年来他时常想起那天，然而却再也没出现过那日的情形，他忍不住想，当日是不是做梦呢？今天脑海里再次出现了纷繁的画面，他倏然惊觉，也许他真的遗忘了什么。

这边就听二月红道：“云宣纸、素字、连带那几个死去的人都跟李灵素多多少少有些关系，或者说是李家。若是真有冤魂，你们说李灵素会在哪里藏身？”

解九扶了扶眼镜，“李家老宅。不是传闻鬼魂最留恋生前常呆的地方么？”

“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去一趟李家旧宅。若是真的有冤魂，有小道士在我们也不用怕他。”二月红道。

季秦道：“李家旧宅？李灵素距今少说也有二百年了，如今哪里去寻李家旧宅呢？”

解九笑道：“这个恰好我知道。季秦，闲来笔潭上记载，昔年程、李、蒋、王均是湘州豪门世族，世代联姻。传承如今，蒋、王虽式微，然而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在这长沙城中他们依旧有一席之地。你问问程宁源他家是不是世代大家，居这长沙城中。纵是朝代更迭，时间变迁，然而他们四家的祖宅却是依旧保留了下来。”

季秦看向程宁源，就见他点点头。“听我爹说，我家祖宅就在城西。不过好久都没人居住，衰败的很厉害，想必李家也是如此。”

“那九爷既然知道位置，不如我们现在就去吧。”季秦望着窗外的大雨，心里却想到，程宁源今日有水厄，这雨怕是不祥之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