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议定盟约陈饶卖力 十里送行依依不舍(1/2)

首发：~第二十六章 议定盟约陈饶卖力 十里送行依依不舍

得了李察罕的叮嘱，李惟德到浙西后，果然一如其言，先约见封伯颜，再拜见汪同、史椿，继而又拜见饶介、陈基，用了两三天的时间试探他们的意思。

“也就是说？”

“什么话？”

饶介很坦白，告诉李惟德：“张太尉为人，虽宽仁好士，但却略有些优柔，要想说服他，殊为不易。”并说，“李君既来，也不必着急。议盟是大事，便是太尉有意，也难以仓促说定。且先住上些时日，待我等寻个时机，替君缓缓说之，或能成也。”

却也不是饶介、陈基反对，他两人久在张士诚身边、侍从左右，对士诚的心思极其了解。

可事已至此，为了挽回颓势，却又不得不主动提出与之结盟。多憋屈！

须知，他们忠的是“蒙元朝廷”，却不是张士诚。士诚固然待其甚厚，可若非因为降了蒙元，怕是再下功夫也请不来他们出山任官的。

从李察罕的这番话，其实可以看出：他对张士诚没有什么好印象，对张士诚“名虽投降，实则阴持两端”的本质看得非常清楚。

……

陈基埋怨了李惟德几句，也不再多说，端起茶碗一饮而尽，霍然起身，说道：“太尉所忧者无非徐、宿二州。李平章既有此言，结盟之事必然谐矣！李君来我松江已有多日。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去见太尉如何？”

三杯饮罢，他拱手告辞，说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在下何德何能？竟有劳诸位大人、君子远送，实令惟德诚惶诚恐。请饶公放心，也请诸位大人、君子放心，你们的心意俺一定会告诉我家主公。诸位，请回吧。”

“那是何意？”

就像李惟德临行前，李察罕、李惟馨、封帖木等的分析一样，张士诚的确“前怕狼、后怕虎”。

“只好如此。”

又过了两日，还是没有动静。

汪同、史椿、封伯颜等人也来同送。

李惟德满饮。

因受饶介之邀，杨基、王行等之前在此中出过力、造过舆论的苏州名士亦多有前来。林林总总、老老少少不下一二十人，直将李惟德送出城外十里，这才停下。

封伯颜不必多说，这个“结盟”他本就是一力主张的，完全同意；汪同、史椿也不必多说，有李察罕“君与史君宜协力焉”这一句话在，他们也是表示支持。却只在饶介、陈基这里遇到了点麻烦。

诸人所作之诗，或五言、或七言，或洋洋洒洒、或短小精悍，不一而足。直到天色过午，这番送行才宣告结束。

安丰使者到金陵，一道诏书问借兵。朱元璋到底是不是进退两难，暂且不说。却便在同时，浙西松江府里，张士诚却已经“左右为难”了。

“远水解不了近渴。”

李惟德呆了一呆，不解其意，问道：“这是什么意思？是觉得俺们离浙西太远么？”

当日，李惟德与张士诚相见宫中，将察罕帖木儿的提议、要求、条件与让步一讲，士诚果然再无话说，不再为难，不再“犹豫不决”。

他当时驻军在李家道，从李家道到松江虽说不是太远，但中间一则跋山涉水、要得横渡黄河；二则，更需通过几处燕军、吴军的地盘，行程甚是不易，路上耽搁了不少的时间，故此，便在数日前刚刚入了苏州城。

李察罕解围曹州前，听了封帖木的建议，曾遣过一使者前往浙西、去与张士诚结盟。

饶介、陈基等人为何这么卖力帮忙？

况且，又也正如王保保所言：“父帅主动去与士诚盟约已是放下身段，若是反而再被士诚拒绝，岂不自讨其辱？一旦消息传出，教邓贼知晓，其势必更喧嚣”！——这一层也确实不可不虑。故而，选使者时，他拣来拣去，好生为难，最终选中了一人，名叫李惟德，却是李惟馨的兄弟。

李惟德推辞说道：“我家主公已解曹州之围，或许不日就会返回山西。与太尉结盟是件大事，在下还是早点回去，告之我家主公的好。”

他两人都是大大的“名士”，在吴中有着不小的影响力。“北郭十才子”、“吴中四杰”等等大多都与他们有交往。

“李君不必焦躁。这两天，俺见了不少同僚，并问过许多本地名士的意思，十个里边倒有八九个都是赞同结盟的。便如韩谦、钱辅等，对此也都是大力支持。舆论如此、人心所向，也许再等上两三天，会有一个转变。”

从饶介、汪同开始，众人一个接一个“临别赋诗”。

陈基摇摇头，说道：“这倒不是。……，昨日接到军报，说李平章已解围曹州，燕贼赵过部望风而遁。借此机会，封伯颜上书太尉，再一次正式提出：请与李平章联军，共剿燕、吴两贼。”

盟约达成，李惟德就提出告辞，张士诚挽留他：“我松江虽小，自有风流。先生何不多住两日，玩赏玩赏江南景色？也好多与先生亲近。”

“李君之兄，北地智者，自辅佐李平章以来，多出奇策，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北地强贼多因君兄之计而灭，有功社稷、造福国家。我等闻名已久，恨不能相见。只盼平章的大军早日来到，使我等能早日与君兄见面。……，李君回去后，也请把我等的这番心意告与尊兄。请再饮一杯。”

当日已晚，次日辞行。

约定：“一由松江北上，一出太行东进，两军合力，剿灭燕贼。待平定燕贼后，黄河以北，察罕占之；黄河以南，士诚有之。”

——“士诚优柔”，这可是松江群臣的共识。

“太尉怎么说？”

——这几个字、这一句话，当时说来看似顾全大局，但实际上却是充满无奈。张士诚的本质他一清二楚，对张士诚的为人他也十分不齿。王保保都瞧不起张士诚，想他李察罕何等英雄？更不会瞧得起士诚。

李察罕麾下本来文武济济，但一来，历经鏖战，接连折损；二者，他此次千里驰援曹州，大本营不能不留人镇守，所以，这番随行跟从的谋士主要只有李惟馨一个。

李惟德也没办法，从了他们意思，暂且住下，只日日打探。如此又过了两天，见还是没有动静，忍不住，再去见了饶介。

陈基与饶介对视一眼，饶介接口说道：“俺们猜测，太尉之意实在徐、宿。何为‘远水’？何为‘近渴’？若以李平章为‘远水’；则‘近渴’为何？……，吾以为，太尉非为别意，定是指徐、宿二州！”

——“吴中四杰”即高启等人，而说起“北郭十才子”，道衍和尚也是其中的一位。“介之为人，倜傥豪放，一时俊流皆与交。书似怀素，诗似李白，气焰光芒，烨烨逼人”。这一句评价饶介的话便是出自道衍之口。

——饶、汪两人在诸人中的官职最高，一个是淮南行省参政，一个是淮南行省左丞，而余者好多都没有任官，便是任的有职也不甚高，比如杨基，只不过是张士诚的一个幕府“记室”。

当时，汪同刚刚升了官儿，“拜淮南行省左丞”，李察罕因而又勉励他和史椿说：“君与史君宜协力焉”。——协力什么？你们两个人要努力在淮南发展势力，等到我大军南下、平定姑苏时，助我一臂之力。

“若真是如此，那结盟之事，……”饶介看向陈基，猛地拍了下大腿，摊开双手，叫道，“……，已经成了呀！”

首先，徐、宿二州之失，给苏州造成了极大的压力，燕军随时可以南下；同时金陵朱元璋磨刀霍霍，更是雪上加霜。连着好几天，张士诚都没睡好觉了，忧心忡忡。可是其次，李察罕也不是善茬，如与之结盟，何异“前门驱虎、后门引狼”？浙西群臣不是没有提过与李察罕结盟事，那封伯颜就曾提过多次。可每一次都因为张士诚的这种担忧“无疾而终”。

……

次日，两方定下盟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