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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十九章 出城
“河水离城七八里,林子又在河东七八里外,总得有十几里地。”
“怎么避开?我军出城,可不必急切东行,先向北行走,绕过这座山谷。然后再折往东行。只要绕过了这山谷,再往东去,就是一马平川。即便仍有察罕的围堵,我军出城人马尽为骑兵,也足可冲过。”
邓舍与洪继勋诸人等他们出了城,又登上城头,看着他们渐去渐远。
伏兵怎么也不可能放在大营里边。要放在营中,稍有差池,营盘就有可能会被踏破。未免得不偿失。且扎营也很麻烦。料来察罕不会出此下策。
此时闻令,他也毫不含糊,挺胸昂首,慨然应命。
续继祖与郭从龙顺利过了河。有人轻轻的呼了口气。河边有片林子,尽管是冬天,树叶几乎落尽,但是夜色中的林木,却还是遮掩住了诸人的视线。很快,就无法再看到出城的军队了。但是他们仍站在那儿看着,谁也没提出离开。
他话里的“中国”,并非指的全国,而是用的古义,借指中原。
续继祖是王夫人的亲兄弟不错,但是牵涉到此等大事,他到底新投未久,即便邓舍相信他,洪继勋等人却不免保有怀疑态度。因此,为使得城中诸人安心,不得不再拣选一亲信勇将为其辅佐。
每一个出城的军卒,都从邓舍的面前策马走过。邓舍对每一个人都含笑点头。主帅亲自送行,何等的荣耀!虽然邓舍一句话也没说,却是此时无声胜有声。
“愿闻其二。”
续继祖、郭从龙已经突围而走,还有什么可看?
他紧张归紧张,还没傻到敢得罪洪继勋,插队向前的份儿上,只好翘起脚尖,从洪继勋的肩膀头上,尽力地极目远眺。好半晌,把眼睛都看的酸涩疼痛。可是却与李和尚一样,他也是什么也没瞧见。
姬宗周道:“若是如此。那么,刚才那声巨响,却又是甚么?臣以为,分明乃为投石机。火炮都不会有这么大的威力。元军的巡营队,难道还会带着投石机巡逻么?”
邓舍又拿出他自己的铠甲,赐给他们两人。郭从龙的战马前两日冲阵受了点伤,邓舍又把自己的坐骑牵了给他。等到入夜,续、郭引军出城。邓舍更又亲领洪继勋、李和尚诸人,直将他们送到城门。
“沿海有刘杨的水军,东南失陷,他肯定不会远去。你们切记,务必要先与他取得联系。同时,要尽量地收拢溃卒,以壮大声势。待一切准备妥当,有把握了,然后方才可战。四个字送与你两人:戒急、戒躁。
他在海东便已经是如此的作派,益都更远比海东富庶,如此肥美的地方,又岂会视若不见?自然会想要积极插手进来。而要想插手进来益都,最好的选择,无过收拾掉士诚的降官,然后再换上他的人。他的人皆为海东旧人,根正苗红,只要做的不过分,料来邓舍也不会反对。两全其美。
只听得“扑通”、“扑通”两声。却是章渝不知何时起,早就双腿发软,勉力支撑着罢了。此时忽然受到姬宗周的重压,仓促不及备,终于支持不住。两个人跌倒一团。
洪继勋作色,道:“两军交战,岂有万全之策?古如韩信,尚有背水一战。勇如项羽,且曾破釜沉舟。若单凭文臣谋士的运筹帷幄,就能决胜疆场,那还要武将何用?主公尝言:狭路相逢勇者胜。此其时也!”
“出城后,切莫忘记,城中父老相望。从龙,你曾经先登高丽王京,生擒高丽王,名震海东。日前冲阵,更威名远扬三十万元军众里,令鞑子丧胆。宜将剩勇,再接再砺!平章,其实我该叫你声小舅子。此去你身为一军主将,重任在肩。咱们一家人,我话也不需多说。你要谨慎加倍。”邓舍含笑,拍了拍他两人的肩膀,道,“我在益都,等你们的好消息!”
邓舍闻言,精神振奋,笑道:“如此。则我东南信使必为察罕所故意放纵入城的了。”
章渝吓了一跳,怒气不翼而飞,看也不敢看邓舍与洪继勋半眼,躬身缩脑,道:“臣无事。”
邓舍道:“既来城上,不可不巡视守卒。况我军才突围未久,察罕有无下手,尚且不知。多看会儿,也是图个安稳。”
城外元军帅帐。察罕正挑灯读书。帐幕掀开,答忽进来禀告:“禀大帅。果如大帅所料,红贼走东边渡口,杀去北边了。”
夜深寒重。
对啊,察罕故意放海东信使入城,明显就为的诱海东军队出城。洪继勋能想到先绕道向北,察罕会想不到么?
他说道:“要想将计就计,首先需得搞明白察罕故意放我信使入城的目的所在。”续继祖道:“这还用多说?鞑子的目的当然在引诱我军出城。”洪继勋颔首,道:“不错。但是他为何想要引诱我军出城?”
洪继勋的将计就计,很简单。
邓舍大奇,心想:“此人虽胆弱性劣,华夷大义上,倒是颇有可取之处。以貌取人,失之子羽。诚不我欺。”对章渝的看法顿时大为改观,称赞夸奖他:“好!好!”对诸人道,“员外郎大义凛然。诸位,可为榜样。”
听说洪继勋本为双城人,在海东士子中威望不低。有许多人投奔他,走他的门路。门生故旧遍布辽、海。又听说他主持过几次海东吏治的改革,上上下下早借机安插了不少亲信。或许武将与他的来往不多,但就单在海东文官中,实在一呼百应。
这一番话,前边叮嘱,中间勉励,最后用情动之。续继祖、郭从龙还有什么好说的?死而后已就是!
头顶寒星,迎对危机重重的前路。三千人士气振奋,在邓舍充满厚望的目光中,夤夜出城,驱马渡河。雷声深沉。远望夜色茫茫。向后看,城池高耸。孤军出城,系两地之安危。重任在肩,将士皆奋勇向前。
“适才为何嗔目作色?”
“李察罕寇我益都,实在可恨!彼鞑虏窃据我中华百年,驱我汉人如使走犬。仇深似海!今主公顺天应时,起兵海东,光复中国。他却不但不知顺天应命,反倒更来侵犯。掳我子民,害我忠良。臣每有思及,总义愤填膺,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故此,适才嗔目切齿。”
骤然有人觉得城头像是动了一动,随即一声沉闷的响声从远处传入耳中。众人急忙凝神极目,夜色里,河水对岸,林子的东侧,很远的地方,有火光接二连三地隐现。似乎是很多的火铳在同时发射。
邓舍又看别的几员将校,目光停在郭从龙身上,道:“此去路远敌横,危险重重。不可没有勇将相从。从龙,以你为平章副将。”以郭从龙为辅。
好像是为了证明他们的猜测是对的,远处火铳发射产生的火光渐渐稀疏,越来越少,进而消失。喊杀声也渐渐地远去,终至渺不可闻。夜色重又恢复了安静。
翘足远望是个体力活儿。姬宗周又是个文弱书生,站的久了,小腿肚子抽筋。他的精神全在远处,没提防,不由往旁边一歪,险些摔倒。亏得章渝便在他身侧,姬宗周伸手一抹拉,按住了他的手臂。
当即传令,召集文武诸臣。
邓舍看他走远,笑对诸人,道:“我军已然出城。诸位,劳碌了一天,想必你们也都很疲惫了。下城且回罢。”诸人遵命退走。只有李和尚、姬宗周寥寥数人没走,陪他继续观望远处,顺便巡视守卒。
邓舍放缓语气,招手示意他两人往前两步,叮嘱说道:“城中步卒多,骑兵少。我能分给你两人的军马并不多。尽力抽调,也只有三千骑而已。你两人到了东南沿海后,不必先急着克复失地。
夜色太深了,又隔着河水与林子,看不大清楚,什么也瞧不见。连具体那地方离城有多远,一下子都无法分辨出来。只有那火光,撕裂了夜幕,时隐时现。又接着听见喊杀声遥遥传来。人群里,有人不安的移动了一下脚步。
他趁着夜色,把部署在城东的元军,调了一部分去城南。恰好空出来的地段,就有两处洪继勋与姬宗周所说的浅窄渡口。而调走的那部分元军,走的偷偷摸摸,好似不想引起城中察觉似的。邓舍与洪继勋闻讯,急上城头观看。洪继勋瞧了半晌,做出判断,道:“欲盖弥彰!”
有人不解,问道:“昨夜元军欲盖弥彰,为何主公不下判断。而现在听说那股元军去堆积土山后,却就能肯定我信使必为察罕所故意放入城中的呢?堆积土山,定为察罕备为攻城所用。也许,他是真的缺人手,故此才调城东人马往去城北帮忙?而我信使入城,没准儿还真不是他故意为之。”
洪继勋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章渝一遍,像是忽然不认识了这个人似的,直看得他战战栗栗,浑身毛骨悚然,方才轻蔑一笑,对走近上前的姬宗周道:“姬大人,你久在益都。远处交战的所在,距离我城池有多远,你能感觉出来么?”
姬宗周的喉咙不停地蠕动,一口又一口,艰难地屯咽着唾液。他个头不及李和尚高,伴随李和尚抽刀、回鞘的动作,肩膀时不时地会挡住他的视线。他挪开了点身子,前头又被洪继勋挡住。
不多时,洪继勋、续继祖等来到。
邓舍派去察看城外动静的人,连着三天,没发现什么异常。但就在诸人怀疑邓舍是否判断错误的时候,第四天夜间,终于发现了察罕的异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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