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迁民（一）(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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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判断，邓舍自知即可，不会对众人讲出。他摇了摇头，道：“辽西不仅有世家宝，随时还会有腹里的元军支援，不可大意。庆将军有总镇之责，不可轻出，非有另一员我之虎将前去驻守不可。”他点了点杨万虎，笑着问道，“杨将军，可有意一去么？”

行枢密院不比行省，下辖机构不多，除了十六翼元帅府，暂时只有两个。一个都镇抚司，一个军屯司。

十六翼元帅府共分为四大块儿，剩下两块儿，一个在关北，一个在辽左。

邓舍麾下诸将，从始至终一直从事情报工作的，只有一个人，便是李首生。早在邓舍设立捕盗司时，李首生就开始接触、负责搜集情报，只不过当时搜集的多为高丽境内各州县百姓、豪族的舆论、动向。

原以为他送女人来巴结自己，却没料到他送他娘子来巴结自己。

那三个老者纷纷还礼，有侍卫抬来几顶小轿，他们上轿去了。

起自宋，元朝时已经普遍。宋朝有日行四百里、五百里的，元朝一昼夜行四百里，明代三百里。

“你在这儿转什么？”

不管怎么说，好歹积累了经验。就在不久前的辽东之战中，借助赵帖木儿的情报，李首生成功策反了沈阳城中的乾讨虏军。在战斗的关键时刻，乾讨虏军反戈一击，仓促无备的纳哈出措手不及，因而大败而归。这场胜利，直接影响到了整个辽东战局的变化。

众人经过商讨，定下了军屯司知事以下官吏的任命。条呈上写的诸般事宜，这就算议完了，不过议事却没完。

毕千牛抬头望了望天：“小半个时辰了吧。”

诸将短暂的沉默，赵过等人纷纷谏言。

急递铺，专用于军政大事公文传递的系统。每十里到二十五里间，设置一处，较之驿站，设置得更为密集，“定制，一昼夜走四百里”。邓舍没有那么多的人手，做不到二十五里内一铺，稍微放宽一些，配给快马，前后铺接力，一昼夜四百里绰绰有余。

文华国等人不太理解，邓舍为何如此大张旗鼓，对这么个被改的面目全非的衙门这般重视，但他是行省的宰相，他说了算。这件事没什么太多可议的，邓舍一手包办了，一笔带过，继续往下说。

邓舍哈哈一笑，道：“我意已决，不必多言。”

“而周昌廷争之强，上问其说，昌为人吃，又盛怒，曰：‘臣口不能言，然臣期期知其不可。陛下虽欲废太子，臣期期不奉诏。’”

那回忆一点点的清晰，他记起来了。也许是十年前，也许是二十年前，那时候的他还年轻。也在这样的冬日下午，他与他的兄弟？抑或他的妻子？又抑或他的老父母？时间太过久远，他无法记得真切，但他分明记得，那一天，他们很开心。

1、期期艾艾。

楚国狂人接舆以凤来比喻孔子，说：“凤兮凤兮，……”，虽有两个凤兮，其实说的还是一个人。李白写过首诗，有这么两句：“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讲的也是这个典故。

文华国等凛然遵命。

军屯司，秩从四品，与都镇抚司平级。执掌各地军屯事宜。

走廊上的柱子擦拭得很亮，映出他的容颜。他已不复年青，面容沧桑，两鬓斑白。他站直身子，伸了个懒腰，感叹：“老喽。”摸了摸刀柄，失落中带着满足，他想：“至少，现在我过的很好。”

——古人之名用以自称，邓艾自称的时候，该说一个“艾”的，他常常说成两个。邓艾，河南南阳人，此人机智出众，晋文王问过他这个问题后，他说：“‘凤兮凤兮’，故是一凤。”

今日轮值的两个亲兵百户，有一个质子营出身的，年纪不大，十七八岁。因为骑射出众，忠心耿耿，并且做事勤勉，故此虽为高丽人，一样的升迁很快，能做到这个位置，外放出去少说一个千夫长。

院门处轮值的侍卫欲待行礼，邓舍含笑挥手，道：“免了罢。”停下步子，伸手摸了摸侍卫的衣服，皱了眉头，道，“怎的穿这么单薄？”

恍惚间，他似乎忘记了沉甸甸的心事，他似乎忘记了身在何处。他的失神来的如此的不合时宜，也许只因为他曾把它们藏得太深。

他笑道：“行省规模初定，百废待兴，诸位连日劳苦。各项军务尽管定下，该发的公文、该下达的命令，还需尽快传达各地。时辰不早，诸位请回罢。待忙完了这阵子，我再与诸位痛饮。”

辽左濒临海边，除了沿海的金、复州，有受到倭寇骚扰的可能，可以说是辽东最安全的地面。赵过讷于言而敏于行，性格颇类邓舍，宽厚有仁，曾镇守过女真人聚集的甲山府。待女真人乱起，多有感念他的恩德而不肯从乱，甚至悄悄告密的。

这事儿就此定下。接下来，该议论行枢密院直属机构的官吏任命。

“还没完事。”质子营出身的那百户说道。

因为事关机密，有两个衙门，没有列在表上。

平壤等地情况好点，人口较多，但是高丽多山，就全境来说，耕地面积只占四分之一，北方更少一些。为了稳定民心，邓舍才又减赋，指望每年的赋收，显然难以养活这许多的军队。

各地军屯，为数不少，九成以上为历次战斗中淘汰下来的俘虏，不下两三万人。他们去掉了武装，专职耕作，从这个方面来看，名义上为军，更像集中劳作、军事管理的垦田团。不过，他们毕竟曾为军卒，有底子在，遇到战事紧急的话，也可以拉上去顶一阵。

都镇抚司不过才秩从四品，而充任首领的尽为行省显赫人物。姚好古，正二品；赵过，从二品。毕千牛官职最低，千户官儿，可他是邓舍的侍卫队长，背景非凡。他任职其中，也就意味着邓舍随时都在关注这个衙门的运转，每一道的举措都极有可能出自邓舍亲自的授意。

前阵子，邓舍来平壤，文华国本待腾出来给他，邓舍没同意。他压根儿就没打算在此长住，随便寻处空闲院落，暂做行辕就是。

邓舍颔首，道：“不错。”

中书省设有通政院，掌天下之站赤。站赤，即驿站，其功能在“通达边情，布宣号令”，有元一代，各行省设立的站赤星罗棋布，四通八达，远至极北的水达达等地，包括曾为征东行省的高丽在内。

“李敦儒？”邓舍莫名其妙，他送来个轿子作甚？随即明白过来，笑了笑，问道，“几时送来的？”走近几步，分明一个女式的矮轿。他愕然，晓得自己猜想错了，道，“这，这，……”

虽然经洪继勋的提议，现在行省上下都改称邓舍为主公，但私下里，毕千牛等还是更习惯称呼他为将军，而邓舍也给以了默许。这似乎可以显示出他们的与众不同来，仿佛他们与邓舍有与众不同的亲密。

“刚有侍卫通报，正在前院等候。”

“是李员外郎的娘子。”

“轿子。”毕千牛回答道。

设置知事一员，任陆千五为之。新近得来的火器奇才崔玉，他参与研制的火器，曾在火烧元军粮草一战中立下大功，拔擢他任了同知。

辽西路，即武平、惠和等地。

汉初周昌，为刘邦的同乡，随刘邦入关破秦，后为御史大夫。他为人口吃，却耿直敢言，曾谏止刘邦废太子一事。拿来比拟赵过，很为恰当。可惜诸将没人识字，更不晓得这个典故的出处，四顾茫然，不知邓舍何意。

那蓝蓝的天，那洁白的云，时不时有飞鸟掠过。他很久没这么放松过了，他看着这眼前的景色，觉得似乎有些熟悉，仿佛在什么地方见过。是在双城么？不，还要久远。是在永平吗？不，还要久远。

纸上字迹粗大魁梧，一看就是行伍中人所写。邓舍细细地看过。因大致的框架，就在前番议事上已经基本确定下来，文华国们所做的，只是充实内容。详细划分每个翼元帅府的防区，视防区之不同，制定拨给军马的数目。选定每个翼元帅的人选，并后边列有几个人名，防止邓舍不满意，以作备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