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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七十三章 虚实（一）
“小人远远观看，旌旗密布，金鼓不绝，看起来防守的很严密。”
他深深地明白：真正的目的与其说寻求战斗，要求士卒勇敢，不如说寻求有利的战略形势。所谓“力发于形，而蓄于势”。有利的战略形势有了，就如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顺势而为，战则必胜。为什么说气势压人呢？气势占据了上风，对方的失败早晚的事儿。
可惜功亏一篑。
邓舍他知道，两个人交过手。不过当时邓舍并非红巾主将，他印象不深，只记得有员小将险些突破了他的阵型，将他生擒活捉，后来听人讲，此人便是邓舍。再后来，王夫人一行分道，文华国等改走它路，用计逃出生天。对这一点，佛家奴倒是记忆犹新，如今料来，八成也是邓舍的计谋。
“今夜三更埋锅，四更造饭，五更出发！”
“不但没打火把，金鼓声也没有，甚至没有听到人声、马匹的声音，静悄悄的。”
他认为，邓舍这个人，凶残狡诈，当之无愧的一头恶狼。
邓舍在义州待了三天，一来养精蓄锐，二来等赵过粮草运到，三来待世家宝发现他的细作，四来等他要打惠和的消息传入佛家奴的耳中。
李邺应命。
邓舍从军多年，耳闻目濡，娴熟军伍，掌军来，由小战斗而大战斗，由大战斗而小战役，历经数次大战，史书、兵书无不观之，凡有所得，必记载不辍，有理论，有事例，联系自身，结合经验，可以说，他在兵法一道上，已经登堂入室了。
刘杨接命。
这叫败战计，实行起来不难。佟生养问道：“诱惠和鞑子入伏不难，可将军怎就肯定他们会来呢？如果他缩头乌龟，即便看出我军身处险地，他有机可趁，却依旧不肯出城呢？”
邓舍转颜忽笑，道：“你们看的出危险，我且问你们，惠和、武平的鞑子看不看得出来？”
“大宁四个城门，三门紧闭，唯留南门，放溃卒入城。凡回城的溃卒，皆需经严格检查，先报本属营号。报不上本属营号的，一概砍头。报过本属营号，然后由熟悉其营的人出面辨认，辨认不对的，一样砍头。”
他拍案喝令，道：“告诉世家宝，小邓目标并非大宁，而是惠和！传来三军，严防戒备。”
张居敬兵败身亡，太出人意料，赫赫有名的辽西双壁，与关铎交过手，与沙刘二交过手，力保辽西数月无事，他的大名辽西谁不知晓？就因为一时的疏忽，就这么没了。
这斥候晚回了会儿，有新情报。
惠和城，元军右翼。
兵凶战危，实在刀头舔血的买卖。
“大人言之有理。若答应了大宁的求援，我人马出城，空虚的便不是大宁，变成我惠和了。”
……
囊加歹认为邓舍宣扬要打惠和、武平，不过“故作声势”。他说的很对。
※※※
他道：“细作们回来，我仔细问过了大宁虚实，决意明日一早出军，诸位意下如何？”
1、山上多有长松。
邓舍晒然，道：“些许青军，算得甚么？怎抵我铁骑纵横！”
“果真去了大宁？”佛家奴喃喃自语，他不肯相信，心想：“假象，假象。”急步走近地图，凑在前边，扒拉着观看，他的肚子顶在墙上，甚不舒服，稍微向后退了点，听见堂外脚步急促，又有斥候回来。
“清楚。”
问到正题上了，就怕弄假成真。邓舍道：“你们来看。”铺开地图，指点江山，他说道，“惠和距大宁，百许里地。大宁临水负山，北有七金山，东西长十里，南北宽五里。从惠和来大宁，必路过此山。我听吴总管讲过，这山上多有长松，遮天蔽日。冬季树木落叶，而对松树的影响不大，此地，正为设伏的最好地点。”
“势”可随，“势”可造。有利己方的势，顺势而为；不利己方的势，改而造之。“造势”又有两个基本的要求，其一要险，或“决积水于千仞之堤”、“转圆木于万丈之谷”，或“置于死地而后生”，如韩信的“背水结阵”。
善战者，求之于势，不责于人。
佛家奴霍然起身，两手相握，提在腹前。蒙古人体格本就容易发胖，他养尊处优，肚子极大，绕着案几转了几圈，他踌躇不绝，问道：“果真去了大宁？要去大宁，必经兴中州，张居敬的残军，有无动静？”
佟生养接命。
“大人以为？”
“夜行不打火把，悄然无声。”佛家奴沉思不语，他握在一起的手，无意识地摩挲腰带，堂内安静，堂外风声。他道：“好个邓贼，好个邓贼！果然明也修栈道，暗也渡栈道。”他确信，这彪人马定为惠和而来，“幸好本官派去义州的有探马，没想到吧你？小邓！小邓啊小邓，本官早看破了你的用意！”
“小人跟了一阵儿，辨其方向，应为大宁。”
第四天下午，混入溃卒的细作陆续返回。他派出去的细作多，世家宝发现的少，大部分安然无恙。细作汇报探察所得：“小人快到大宁方才折回。就小人折回前，世家宝收拢的残卒约有万余。溃兵中许多原本张居敬的军马，没入大宁，去了兴中州。”
“确定。”
问过话，邓舍叫来毕千牛，吩咐重重打赏，那细作下去不提。过不了一刻钟，又有细作回来，邓舍一样的问题，如此这般，反复再三，凡有回来细作无不细问，他对兴中州、大宁的情况有了大致的了解，胸有成竹。
堂外进来个侍卫：“报大人，斥候回城。”
“看的清楚？”
“李将军，我部出城后，城防便交给你了，切记不可有失。”
他转顾众人，道：“我军需要做的，就一点，——待惠和鞑子来时，故意做出败势，诱他来入山中，设伏……”他伸手下斩，“尽歼灭之。”
“大宁城防如何？”
“讲！”
“确定？”
诸将相顾震惊，李邺问道：“假意？怎么个假意法儿？”
他道：“小人昨天夜间离开的义州，有紧急军情，报知大人。”他半路上遇到了别支的斥候，要了他们的备用马匹，一人六马，马歇人不停，因此虽晚了半天，比起来先前那斥候，回城的时间上不相上下。
“行迹不好遮掩，我两万骑兵攻城，收不了突袭的效果，仗会很难打。”佟生养接口说道。
入夜不久，他召集诸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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