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定局（二）(1/2)

首发：~第三十八章 定局（二）

“本将在此，预先恭祝毛帅，马到成功、旗开得胜。”

“是！”

毕千牛细细想了回，道：“对。”他很纳闷，“如将军说的，高家奴既然有备，他为何不战而退？”

好在张士诚的高邮，当时没有被攻克，否则，可以料想其结局了。

毕千牛瞠目结舌：“鞑子，……这是何意？”

那信使勾着头，偷偷左顾右盼，犹犹豫豫的，不肯立走。邓舍听弦歌、知雅意，微微一笑：“毛帅还有别的命令么？”

战场中间的阉人，不少没有退走，顿时乱成一片。高家奴的目标明显，不为破阵，只为阉人。叫你骂得凶？宰了你！

邓舍仔细看了一回，心中有数，问道：“周近土著，找到的有没有？”

1、吴起四机，以气机为上。

元军的骑兵转瞬间要冲撞入阵中的红巾步卒，杨万虎的救援且离了数百米未到；城头锣声忽鸣，元军骑兵兜了个圈儿，避开列阵的红巾步卒，拉射两番箭雨，射倒了七八个阉人，在红巾骑兵没有冲击到吊桥前时，已经退了回去。

邓舍失笑，道：“我再问你。我骑兵未到，而他城中步卒已出、以水浇桥，显然高家奴早有预料，知我会趁机夺桥，对么？”

大凡攻城，必是迫不得已。孙子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为不得已。”

那信使听了，面色一红，邓舍道：“来，本将与你一道军令，派两个人引你去罢。”

三四个明盔亮甲的元军将军，前呼后拥地上了城楼，指指点点，观看红巾军容。邓舍微微瞟了眼，收回视线，此时的城外前线，各种障碍堆积军前；有些千人队，为了保险妥当，甚至开始调集人手，用挖掘沟堑出来的泥土，来垒筑土墙。

两军对阵，并不是紧挨城池，中间空有一片无人地带。盖州城外又有护城河，邓舍瞧了两眼，见敌人的吊桥没有拉起，急令冲击的骑兵部，转折方向，要抢了那吊桥，最不济，火箭烧了它，断绝元军退路。

军中士卒大多生长北方，辽东人不少，抗寒力不用太多的忧虑，但却也有少数早期随军北伐的江淮人。

元军骑兵已到眼前。

明知是假，不能不防。邓舍道：“骑兵提前，步卒继续前线布置。……告诉毕千牛，再打一轮炮。”

“讲来。”

邓舍仰天大笑，道，“军未出城而有备，是为有谋；有备而不敢战，是为无勇。多谋而寡断；缺勇而好诈，此小敌也，不足为虑。”

“回去告诉毛帅，请他放心。三日内，盖州鞑子一个也出不了城。”

打仗，打的就是一个士气。邓舍略一沉吟，道：“叫河光秀部的阉人，出去骂阵。”

他列举攻城的坏处，准备攻城的大型器械要很久；堆筑攻城的土山，又要很久；如果将领难以克制焦躁的情绪，命令士卒蚁附爬墙攻城，尽管士卒死亡三分之一，而城池却依然没有攻下，这就是攻城带来的灾难。

※※※

第一次，高家奴惊扰、骚扰；第二次，邓舍骂阵回答；再加上刚才的第三次，高家奴出城杀阉人。所为的目的，皆为振奋己方的士气。但凡交战，攻守而已。攻不只是攻其城、击其阵，必有攻其心之术；守也并非止完其璧、坚其阵，必有守吾气之道。

红巾步卒前线弓矢齐发，距离太近，元军与扈卫阉人的红巾几乎混合一起，难以准确瞄准。一波箭雨过后，误伤了两三个，杨万虎见势不妙，急令停止放射。

起初阉人上阵，为防元军突袭，随行有数百护卫，皆为步卒。当此时也，率队的千夫长奋声高喝：“举盾！列枪戈！”支援过来的红巾骑兵马蹄奔腾，在千米外。

“报大将军，毛帅派小人等前来通信。”

这时，天色薄亮，头顶彤云密布，城上城下千军万马对峙。一二百个阉人蜂拥而出，尖利的嗓子嚷起异国的汉话，南腔北调、荒腔走板，骂的一塌糊涂。

城头上，安置的也有火炮之类，炮手们冒着矢石，由军官们威逼着，进行反击。浓浓的夜色下，双方你来我往，半空中矢石交错。

他的话很快传遍三军，军心复振。

“将军，其中怕会有诈。”

邓舍当即传令：“墙不必垒，……”话音未落，城中鼓声大作，城头元军发一声喊，一面大旗竖立城头。邓舍急展眼观看，见那旗上绘画了一头海东青。

战事总来的突乎其来，结束的出人意外。

战前大事，除却硬件，软件有二，一则士气，二则观敌将。毕千牛问道：“将军看到了什么？”

城外红巾阵势将成；城头元军部属已定。所谓“攻是守之机，守是攻之策，同归乎胜而矣”。善守城者，不会单纯的防守，攻击为必不可少的手段。

气机，可以理解为士气。“吴起四机，以气机为上，无他道也，能使人人自斗，则其锐莫当。”

蒙古人的战术，一脉相承；放到眼前来看，数年前徐州之战，芝麻李抗争到底，结果换来了徐州屠城，妇孺尽杀。听军中来自徐州一带的兄弟讲，城狐社鼠，至今不见人烟。

去年冬天，红巾攻克上都，当时雪晴，温暖如春。邓舍点了点头：“希望如此。”他又一次转头注视了会儿北边的旷野，炮声、鼓声渐渐不可闻了。他道：“派两个哨探，往毛帅处去看一看。”

这些话很有道理的，而且攻城的坏处不止汉人看到。汉人讲究“谋攻”，不战而屈人之兵；蒙古人亦是如此。成吉思汗兵锋所到，凡不立即投降者，城破后皆会遭到种种的报复，往往城屠。给敌人造成强烈的压力，故此多有不战而降的。

屠杀之烈，正因了攻城的种种难处。故此，最常用的攻城战术，不外乎困守二字，困的你弹尽粮绝，饿的你人吃人肉，不怕你不降。这也是为什么，邓舍军中的千人队，有一些出现了习惯性地垒筑土墙现象的原因。

注：

高家奴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他肯放骑兵出城，就想好了红巾可能会有的举动，以及该如何应对的举措。火炮、投石机覆盖为先，又有数百步卒涌出城门，列阵桥后，弓矢齐发，阻挡红巾骑兵逼近；用水浇桥，试图避免火箭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