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三章 黄土高坡(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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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一刻钟以后，大概上来了一半队伍，许田轻声道：“巡逻队快来了。”这也算是大型战场机动了，在没有精确计时装备，只能看天约莫时间的情况下，误差是正常的，没有误差才不正常。

以他的观点来看，在没有把敌人彻底玩残玩废、玩疯玩傻、削弱到不能再削弱之前，应该尽量避免决战的。

什长举起火把，为呈扇形散开的属下点火。每点着一支，便有一支火箭射向太尉军的兵营之内……天可怜见，天干物燥啊……

冷笑着看他离去的背影，李浑轻哼一声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说完也起身离去。

秦雷呵呵笑道：“这次不能用狼牙棒，你的威力可就小多了，别像上次一样，第一次冲锋就被拽了牌牌去。”

“再加上备用的，一共还有八天的水量。”石敢轻声道。

说完将炭笔往图上一搁道：“记住我们的原则，骚扰为主，切记不可缠斗。”挤眼笑笑道：“这样的攻击将会至少进行五次，孤可不想到最后真成了‘孤’啊。”

秦雷和他的黑甲骑兵已经进入战区七天了。这七天来，队伍行进在西北沟壑纵横的苍茫大地上，满眼是望不到边的黄土，看不到一星半点的其它颜色。

在他的字典里，胜利就是胜利，从来没有“胜之不武”一说。

实际上发作也没用了，因为从现在开始，整个军演战场许出不许进，就算他有再大的意见，里面的人也不可能知道。

“五、四、三、二、一！”领头的沈乞心中默念五个数，便一夹马腹，当先冲了出去，他身后的黑甲骑兵也紧接着策马跟了上去。

凑在一边老实听话的伯赏赛阳闻言笑道：“叔，到时候俺陪着你。”他的营因为参加过上次的军演，这次便没有得到出征的机会……毕竟在这种军演中，让队伍冲锋锻炼才是最重要的。不过为了更好的锻炼军官，除了必要的留守军官之外，京山军的中队长以上倾巢出动，悉数参加了此次军演。

秦雷点点头，指了指平原上纵横的山峁和山梁道：“可以利用下这些东西。”说完翻身溜下山梁，许田也跟着溜了下去。

在这个黄土的世界里待得久了，整支队伍都变成了黄色。兵士们黑色的罩衣上积着一层厚厚的黄土，脸上也黄乎乎的仿佛营养不良一般，甚至眉毛胡子都带着浓浓的土气。

当发现太尉军来这招“老虎不出洞”时，秦雷便清楚，自己碰上劲敌了。对手的头脑无比清晰，他知道秦齐大战在即，昭武帝对这场胜利的渴望，是更甚于太尉大人的。道理很简单，如果没有那劳什子禁军元帅，统领禁军出征的，还会是太尉大人。所以皇帝想要夺得统领禁军的权力，就一定要取得禁军元帅的头衔。

话说在这个禁止穿刺伤、锐器伤、钝器伤的演习中，用速度冲撞对方，便成了与骑兵作战的唯一办法。

也不说这附近完全没有水，比如说马蹄山上便有地下水，但那里也是太尉军的老巢。那唯一的水源便是太尉军不折不扣的克敌法宝。这也是大皇子选择盘踞在这方圆近二百里的黄土塬上，而不是南下祁山湿润地带的重要原因……

还没等太尉军整好队形，几百支火箭便射了进去，等他们冲出来的时候，营内已经四处着火，倒是照的四下通亮，彻底不用打灯笼了。

兵法有云：“动则生变，不动则不变，以不变应万变，稳中求胜。”

这是实在没有办法的办法，因为此时的黄土塬仍然处于旱季，方圆几十上百里都难找到一点水，几个月前标注出的河沟也已经干涸了，这种状况会持续很久……反正秦雷他们是等不着雨季了。

可黑甲骑兵不是一般的流氓，他们甚至没有越过鹿砦，便在外面向营内抛射……虽然军演规定所有箭支不许有箭头，但没有规定不许带着火球。善于钻研并利用规则的秦大将军，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漏洞，他在摘除箭头的同时，命令兵士们在箭杆上绑上了油布……

一听铁鹰说“三军没有去祁山”，昭武帝的瞳孔一阵收缩，若不是李浑在侧，定要当场发作。

便听到石敢轻声笑道：“王爷醒了？”说着递上水囊粮袋，请他用晚膳。

好在大殿下有先见之明，在营帐间设立了隔火带，更是把粮草库等要紧设施藏在最深处，所以大火虽然烧的凶，却没有长久……也就是烧了五分之一的营房吧。

一切为了省水！

但他可以朝自己生气。只见昭武帝面色不善的起身，离开还没坐热的龙椅，走出了大帐。

……

伯赏赛阳狡黠地笑道：“俺把小牌牌贴身藏着，不把俺彻底打趴下，谁也抢不到。”一听就痛定思痛过的。

接过两个袋子，秦雷苦笑一声道：“这哪是吃饭呀？简直是遭罪啊。”所谓“大漠孤烟直”可不是开玩笑的，谁也不敢在这儿埋锅做饭，只能这样将就了。

骂了一会儿，也没人还口，骑兵们无趣的住了嘴，怏怏的转回营中，加入灭火的队伍。

但他们显然对秦雷的作战风格并不了解……除了特别拉风之外，他的风格就是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胜利。兵不厌诈正是他的兵法哲学。一个最简单的例子，纵观他的历次行动，那是从不在响晴薄日、能见度良好的时候动手，除了折射出此人心里不太光明之外，还能体现出此人对正面交锋的莫名反感。

秦雷想都不想，便断然传令道：“冲锋队形，十息以后向马蹄山冲锋！”又向山坡上命令道：“后面的队伍不必上来，直接到接应地点集合。”说完便翻身上马，加入了冲锋阵型之中。

摇摇头，秦雷笑道：“用不着，他们都是久经考验的将领，可以自己做出判断，还是不要干扰得好。”说着扯过条军毯盖上，闭眼道：“抓紧时间休息，天黑以后行动。”

舔舔干裂的嘴唇，许田摇头道：“还不是，马蹄山还要靠西。那里是窝窝山，这里的山都一个样，不好认。”

然后再继续拿出吃奶的力气往下咽，等到挺不住的时候，再倒一点水。如是三次，便可吃完一顿饭。

高原上昼夜温差十分的大，可以让人真正做到“早穿皮袄午穿纱、围着火炉吃西瓜”。太阳落山不久，秦雷便被冻醒了，望一眼蓝黑色的纯净天空，轻声嘟囔道：“什么鬼天气。”

短暂的起步之后，马队便开始跑起来，速度越来越快，声音也越来越大，还没有冲出半里地，便听到西边传来尖锐的警哨声，看来是被巡逻队发现了。

他便不再说话，拔下水囊的塞子，轻轻的举起来，让囊中的清水流进嘴里一点，滋润下快要冒烟的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