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世宗实录二
辛未, (「辛未」,原无,据明实录世宗实录卷一六九嘉靖十三年十一月辛未条补。)上在南郊斋宫自制大报歌一章,出示大学士张孚敬等,命和赞佐戒进之辞。孚敬等恭和之,留览。
辛巳, (「辛巳」,原作「辛未」,据明实录世宗实录卷一六九嘉靖十三年十一月辛巳条改。)初郭勋以张永故,有憾杨一清,乃乘霍韬劾奏一清,使永奴朱继宗告永弟容, (「使永奴朱继宗告永弟容」,「奴」原作「叔」,据明实录世宗实录卷一六九嘉靖十三年十一月辛巳条改。)为飞语流禁中,容与一清俱得罪,继宗宥不问。自是告讦之风遂炽,容被奴告者三。郭麒思以倾容,主使阎纪,令其渎奏,后从重问报,中外大悦,而告讦者少衰。
癸未,侍读学士廖道南进九五斋恭默室颂二通,因请御制诗文,增入庙典。从之。
甲申,辅国将军成鐎上疏言:「云中叛军之变,实贪官酷吏激而成之。乞清仕途,诛贪酷。」疏甚剀切,下吏部覆奏,言:「今日之弊,诚有如成鐎所言者。自今抚、按考察各属,务自行体访,毋得假手雷同。所注考语,必凿凿据实,如某贪,必指其通贿科罚之迹;某酷,必指其非法虐害之刑;某贤,必着其奉公中法之略;某老、疾、罢輭、不及、不谨,必书其误事废政之由,庶可得其实矣。」得旨允行。
嘉靖十四年乙未春正月壬戌朔,召辅臣张孚敬、李时、武定侯郭勋、尚书汪鋐、夏言至文华殿,示以御制元旦诗一章,命赓之。
甲子, (「甲子」,原无,据明实录世宗实录卷一七一嘉靖十四年正月甲子条补。)上以天降瑞雪,谕阁臣暨礼官曰:「今日欲与卿等一见,但蒙天赐时玉耳。」礼部尚书夏言言: (「礼部尚书夏言言」,「部」原作「欲」,据明实录世宗实录卷一七一嘉靖十四年正月甲子条改。) 「以时玉语雪,实前所未道,足为文训。」因作天赐时玉赋以献。(「因作天赐时玉赋以献」,「赐」原作「赋」,据明实录世宗实录卷一七一嘉靖十四年正月甲子条改。)上曰:「卿赋以重君言,具见忠爱。」
壬午, (「壬午」,原无,据明实录世宗实录卷一七一嘉靖十四年正月壬午条补。)上谕张孚敬曰:「今拟建文祖庙为世室,则『世庙』字当避。」孚敬曰:「似不可改。文世室须别为名耳。」言曰:「古者祖有功,宗有德。世室称太宗庙最当,其余群庙不用宗字。」上曰:「群庙何称?」孚敬言:「皆以为当用本庙号,他日递迁,更牌额可也。」时曰:「不若用昭穆字,若曰昭一庙、昭二庙、昭三庙,穆亦如之。免迁易牌额。」上以为然,欲加一字,为昭第一庙。复问孚敬、 (「为昭第一关复问孚敬」,「昭」原作「诏」,「敬」原作「之」,据明实录世宗实录卷一七一嘉靖十四年正月壬午条补。)言「如何?」二臣谓:「仍用本庙号为重。」从之。
二月乙亥,始分建九庙,改建世庙,遣武定侯郭勋行祭告礼,奉安祧庙神主于奉先殿。
丁未,直隶提学方一桂请禁革冠服之非制者。上嘉其言,诏出榜晓谕,「但有犯禁并制鬻者,即执送法司问罪。」
己酉,编修唐顺之请回籍养病。上曰:「顺之方改史职,又属校对训、录,何辄以疾请?令以原职致仕,永不起用。」
庚戌,礼部以大行庄肃皇后谥为请,上命会议。孚敬以为宜用二字、四字。夏言、李时以为太少。王廷相以庄肃作配武宗,似应一体。霍韬以为累朝事例,今日所当遵。上不悦,以事嫂无如事母之理。再议,遂用六字,孝静庄肃惠安毅皇后。
按:武宗君临十有五年,而庄肃皇后与之母仪天下。今其薨也,遵累朝之例,为一体之规,如王廷相、霍韬所议是矣。即如孚敬继统不继嗣,则大统皇后独可议减乎?二字、四字与六字皆在皇后之下,字可减,则皇后亦当别乎?孚敬知逢世庙而忘武宗,似不可为训也。观世宗他日之言,曰:「即用十六字何害?乃至于礼部争辨。」则世庙固已心非之矣。
三月丁卯,上日讲毕,召辅臣张孚敬、李时,于文华殿西室。因言:「今年选庶吉士,只用一人教习。」时曰:「此须重有德行者,不必专重文学。」上曰:「有德行者方可为人师范,文章是末艺耳。」时因荐学士蔡昂。上问:「前顾鼎臣教习如何?」曰:「老成停当。」
上复言:「六部也须得人,而吏部、都察院尤为紧要。」因博议诸臣,谓:「王廷相好,梁材甚正,聂贤、尤徤、秦金觉已衰矣。」复言:「王鋐事无定见,昨考察未免亏人。」孚敬曰:「鋐近在部,时与霍韬争辩。」上曰:「鋐终达事宜,若韬作尚书,部事须尽坏耳。」时因请举先朝午朝之典。上曰:「先朝仍有晚朝之仪。」孚敬曰:「午朝骤难复,不若时尝宣召大臣于文华殿质问政事。」时曰:「不但质问政事,亦可知人贤否。皇上天资英明,臣下有一言欺蔽,无不觉者。臣等亦在厕侍班。」上曰:「也着科道官侍,廷试后举行。」
按:庶吉士之选,为储辅计也。使教习徒以文辞而已,则所得必非厚重之士。晚朝之设,为咨访计也。使侍班徒以大臣为能,则所议必有遗漏之諐。我世祖以文章为末艺,而德行可为师范;以大臣侍班,而欲令科道官同侍,其见远矣。昔成周辅相,左右前后莫非正人,而问其为职,惟以德义为主。唐太宗令谏官随宰相入阁议事,而有失辄令匡谏,大意同。盖有得于古帝王之懿训乎!
丁丑,上以祀天重器始成,召辅臣同赴重华殿瞻看,命各为赋以纪之,曰奉制纪乐赋。上亲洒宸翰,作纪乐同述诗一章、序一篇。汪鋐请命名刊布。(「汪鋐请命名刊布」,原脱「汪」,据明实录世宗实录卷一七三嘉靖十四年三月丁丑条补。)上钦定为御作诗。
武定侯郭勋、吏部尚书汪鋐,数以事相左,遂成隙,上疏相攻。上手谕勋,褒其祗慎,勉其协恭,以称简任。于鋐则责其动有纷扰,甚负委任,仍以「自今宜亲君子,远小人,勿效前为」戒之。
辛巳,大学士张孚敬以疾给假。上曰:「孚敬欲求静养,非尽屏诸事。其何能静?」李时曰:「此末疾也,刻日可愈。」上曰:「孚敬阁中专决,卿与争否?」时曰:「机务至重,臣岂敢不争。第孚敬至刚,一时难入,比委曲讲究,卒亦未尝不从。」上曰:「昔杨一清言彼性是如此。且如庄肃皇后谥号,即用十二字何害?乃至于礼部争辩。」时曰:「孚敬亦止以弟嫂与子母不同,亦是忠爱。」上曰:「忠爱固然,不无执拗耳。且彼不爱惜人才,所以多怨。兹内阁缺人,朕欲取旧老费宏来与卿相处,如何?」时逊谢,称善。又问太仓积贮,时曰:「闻颇充嬴,由革冗员多也。」上曰:「此是即位诏书所革,乃杨廷和之绩不可泯者。廷和殊有才,第非辅弼器耳。」
甲申,宁夏镇巡张文魁等奏:「虏酋吉囊、俺答等纠集大众于河西、花马池等处住牧,意图入寇。本镇兴武营并延绥干沟一带边墙俱应修筑,第该镇官军劳惫已甚,不任兴作。乞照杨一清议,量起内郡民夫充役,及发帑银济用,更调邻镇兵马并力备御。」报可。
四月辛卯,张孚敬以疾在告。上遣中官斋药饵及手扎谕之,曰:「昨李时具言卿病苦状。朕惟近古之君有剪须燎大臣疾者,朕居常合药数味,自饮辄效,兹为卿择清心宁神驱火保肺者为一服,以此得愈,庶慰朕念,亦见朕意。」
乙未,初荐新麦于内殿,赐百官麦饼。张孚敬、李时奏曰:「四月八日,例赐百官。不落夹者,相沿佛氏之礼,于礼无据。及考月令,是月荐麦寝庙,盖重五谷之先以荐新也。兹蒙圣谕,仰见皇上据经析礼,不因故习,得先王遗意,可垂万世,请著为令。」上许之。
先壬辰,上亲策贡士于奉天殿。至丙申,赐贡士韩应龙等进士及第、出身有差。是日读卷毕,降圣谕曰:「其上一卷,正合题意。夫周道善而备,朕所取法。其上三卷,说『仁基之,礼成之』,亦甚得其意。其上四卷,论仁、敬,夫敬而能仁,可以保治矣。其上二卷,泛而滞于行。其下二卷却谠,虽与题不合,然言及时事,故朕取之,可二甲首。」
是科所得孙升、赵贞吉、敖铣、马从谦、薛应旗、刘绘、王维桢、曹亨。
按:史臣谓:「自有制科以来,朝廷策士未有亲承圣问、躬自披阅如是举者。」夫制科之策,乃臣子见君第一义,是先资自献以成其信者,往时皆出于廷臣所评,然不若圣明亲问亲阅,可以裨启沃而广设施。世庙经筵日讲,义理渐融,政体渐熟,故评品各得其当。吁,学之有系于君也大矣!
己亥,辽东巡按曾铣、按部金复, (「己亥辽东巡按曾铣按部金复」,「己亥」原作「乙亥」,脱「金复」。按是月干支无乙亥。据明实录世宗实录卷一七四嘉靖十四年四月己亥条改、补。)闻辽阳军变,亟行副总兵李鉴揭榜安抚,凡众所不便者悉罢之,命将吏督诸军操守如故。于是乱军稍稍就约束,城门始开,游击高大恩自投于狱。铣遂按辽阳,分部将士,昼夜守九门,非时巡警,惩其饮酒喧哗者,遂参都指挥刘尚德逢迎吕经失抚字状,而为乱军乞原。都察院以铣议欠当,欲求为首者以正其罪。兵部终以铣议为是,请即「悬榜安谕,操备如故。其开端数人,听巡按查实逮问。」上从部议。
丙午,辽东巡抚吕经既得报还,入广宁治装。都指挥袁璘素谄事经, (「都指挥袁璘素谄事」,原脱「挥」,「谄」作「謟」,据明实录世宗实录卷一七四嘉靖十四年四月丙午条补、改。)拟扣诸军月粮草料为饰装。其悍卒于蛮儿等狃辽阳前事,鼓众倡乱,知系狱张孝儿怨经,乃劫出狱,率众持梃排院门而入,执经数某罪,同娼妇桎梏之,凡公牒私箧纵火爇之,延烧公署及儒学东庑,一时俱烬, (「延烧公署及儒学东庑一时俱烬」,原脱「东庑一时」,据明实录世宗实录卷一七四嘉靖十四年四月丙午条补。)取经窘辱备至,复系于狱。遂胁管粮郎中李钦昊及镇守太监王纯具奏。
侍郎黄宗明言:「前者辽阳之变,固生于有激。今重赋苦役皆已改正矣, (「今重赋苦役皆已改正矣」,「赋」原作「复」,集明史卷一九七黄宗明传改。)乃嚣然而起,谁复激之?此于法不宜复宽贷。请令新巡抚韩邦奇督兵压境,取其首恶。」兵部请遣官逮经及有罪者,下御史逮问,止邦奇毋行。
是时抚顺指挥刘雄,因掊克敛怨,亦为部卒王经等所囚。众胁指挥童震等,以激变闻。曾铣檄指挥胡承恩代雄,众军操守如故。
庚戌,改迁功臣姚广孝牌位于大隆善寺,祀典仍旧。
五月癸亥, (「五月癸亥」,原脱「五月」,据明实录世宗实录卷一七五嘉靖十四年五月癸亥条补。)增设七庙乐官、乐舞生。
致仕都察院右都御史邹昊卒。
昊,宁夏人。为御史时,忤逆瑾,降真定府推官。瑾败,升四川佥事。督兵剿蓝、廖等贼于大哑山, (「督兵剿蓝廖等贼于大哑山」,「哑」原作「垣」,据明实录世宗实录卷一七五嘉靖十四年五月癸亥条改。)以功累迁四川巡抚。达贼犯松潘,昊击走之,加俸一级。又以讨平僰蛮普法恶及松潘番端竹白等功,升右都御史,荫一子锦衣百户。后坐天全土官高继恩与民争地雠杀事,御史黎龙劾昊,逮京下狱。今上登极,释狱复职。当时名臣如杨一清、胡世宁、李承勋皆荐其可当大任,而不为新贵用事者所喜,故未尽展其蕴云。卒,赐祭葬如例。
甲子,先是户科都给事中管怀理奏理盐法。至是都御史马卿、周金各议:「余盐裁革,不如收买为利。官买不如商买为便,解价不如开边为益,照票不如开引可行。」或以「余盐不可过额,引目不可增刷,盐银不宜解边。」于是户部覆言:「朝廷设立盐课,正引各有常规,余盐原无定额,遏私贩以通官盐,乃祖宗立法之正。假额课以处余盐,实今日救弊之宜。欲革余盐,则商灶俱困,而私贩必至于盛行。倍收余盐,则旱涝难齐,而边引不免于壅滞。夹带余盐,律有明禁。增刷引目,则于祖制有违。中盐自有引目,别立票照,则与引目相背。官为私鬻,不若听商收买,简易可行。若使尽数开边,切恐天时人事不然,将来难然。」议入,从之。
癸酉,锦衣官校逮吕经者至广宁,诸军疑驾帖非誊黄,是诈为以脱经,复躁乱,拥经并官校悉置广宁狱。总镇等官谕以祸福,乃出官校。越二日,巡按曾铣遣人宣示,诸军始出经付官校行。于是铣乃劾诸军及总镇等官,疏下兵部议。侍郎林庭■〈木昂〉请亲诣广宁访捕,报可。
六月庚子,太常寺卿张鹗,请「设特钟、特磬,以为乐节宫县,以备古制;候元气以备钟律。」礼部以「特钟、特磬,所谓金声玉振也,诚因时设。至宫县古制,庙廷未便,不得再更。惟候元气,则为作乐之本。」谓「筑室圜丘外垣隙地,选天文生知历候者往相其事,待有次第,委官考验。」从之。
癸丑,启祥宫成,侍讲学士廖道南撰颂以献,上优诏答之。
七月辛酉,致仕户部尚书李瀚卒。(李瀚卒日,明实录世宗实录卷一七七系于嘉靖十四年七月辛未条。)
瀚,沁水人。以风裁自持,不畏强御,所至以严正见惮,然持法平恕,人亦无怨言。卒,赠太子少保。
己卯,御史曾翀、戴铣论劾南京兵部尚书刘龙、 (「南京兵部尚书刘龙」,「刘」原作「唐」,按明实录世宗实录卷一七七嘉靖十四年七月己卯条及本条另处改。)刑部尚书聂贤、户部左侍郎张云、刑部左侍郎陈璋、工部右侍郎甘为霖、大理寺卿王綖、国子监祭酒吴惠、南京太常寺卿洗光、 (「南京太常寺卿洗光」,「洗」原作「沉」,据明实录世宗实录卷一七七嘉靖十四年七月己卯条及本条另处改。)甘肃巡抚赵戴各不职状。诏覆议。称龙等皆旧臣,无大过,宜留用。
上览之不悦,召大学士李时谕之曰:「年来言路不通,外庭咸归罪于张孚敬,殊不知科道官陈奏■〈大上多下〉私。今覆此疏,亦私意也。」时曰:「吏部是爱惜人才。」上曰:「人才固当爱惜,须有分辨,安得尽举所劾而褒誉之。且刘龙何如人也?」时曰: 「诚笃。」上曰:「第迟钝耳,南京参赞果非所任,可召归,令掌詹事府。聂贤何如?」时曰:「无过。」上曰:「贤老矣,与陈璋、洗光俱觉哀耄,宜令致仕。聂贤宜令自陈,以全体貌。」上又问:「王綖何如?」 (「王綖何如」,「綖」原作「纮」 ,据明实录世宗实录卷一七七嘉靖十四年七月己卯条及本条另处改。)时曰:「清介,第过执。」上曰:「过执则干事不通。昔任湖广,朕自藩邸知之,盖亦何塘、赵永之流,留之无用。」时曰:「恐公议未允。」上曰:「如此则外调之。」上 谕及张云,谓「诚慤」;甘为霖,谓「有材」;赵戴,谓「无过」。上曰:「此三人悉留用之。」上又曰:「吴惠虽无华国之文,然亦不甚忝厥职,此可调南京翰林院中用之。」翼日,遂诏璋等致仕。
壬午,遣中官赍手敕赐大学士费宏。宏疏谢言:「朝政莫先于用人,而进退为最重。民物必在于宽恤,而守令为最急。惟圣明特加之意,臣尚当日有所陈。」上曰:「览卿日有所陈之言,深慰朕心。凡事,卿当献正闭邪,匡救不逮。」
按:「嘉谋嘉猷,入告于尔后」,此辅臣职也。我世庙励精图治,孜孜弗及,惟恐正道远而身陷于邪,一闻费宏日有所陈之言,不胜欣慰,而尤冀其匡救,古帝王虚怀延访之诚,不是过矣。宜其赫然中兴也欤!
甲申,辽阳、广宁乱卒赵劓儿、于蛮儿闻侍郎林庭■〈木昂〉将至,自惧不免,合谋胁众为乱,俟庭■〈木昂〉至,开城门,要赦恩及给赏如大同例。巡按曾铣密刺首恶名,潜授方略。辽阳令副总兵李鉴等,广宁令备御韩承恩等,抚顺令备御胡承恩等,刻期擒捕。于是劓儿、蛮儿及王经等同日被获。铣因具奏言:「辽东之事,其始也因激而倡乱,虽无素谋;其既也负罪而逞凶,渐成不轨。夫法不可假,情不可纵。往者陕西兵变,未几而大同效尤。说者曰:『大同之变,所以处陕西之变者启之也。』大同杀参将,杀巡抚,未几而又杀总兵。说者曰:『李瑾之变,所以处程文锦之变启之也。』盖小丑习于耳目,自谓:『凌辱命臣,贼杀主帅,不过如此,我军何忌焉!』今宜会议钦差大臣核实,悉从重究,毋事姑息,则义行而仁益笃矣。」诏如铣议,谓「铣设策弭乱,忠荩可嘉,待有京缺升用。」
乙酉,吏科给事中杨僎言:「革除之变,若铁铉、张紞、 (「张紞」,原作「张忱」,据明实录世宗实录卷一七七嘉靖十四年七月甲申条及明史卷一五一张紞传改。)陈迪、齐泰、卓敬、胡子昭、景清、练子宁、黄子澄、方孝孺,均能以义自裁,宜各追 ,录其子孙。」夏言以「齐泰、黄子澄误国有罪之人,僎不识忌讳,实难淮议。」上责僎,姑宥之。
按:殷之顽民,周之忠臣也。齐泰、黄子澄忠于建文,以死自誓,气节贯日月,盖耿耿不磨者迄今百有余年,正当追魂录后如杨僎所疏者。乃说者以为不识忌彼讳,而且目为误国有罪,则非惟无以表幽魂,而且无以激劝后世之为人臣者,吾未见其可也。盖成祖尝言:「黄子澄若在,吾当用之。」岂有可用于成祖之时,而顾忌于世宗之日者耶?人以言为知礼,成祖昔尝有言:「彼各自尽其心耳,此忠言也。」尽心之谓忠,而尚可以苛求为哉?嗟夫!
八月庚寅,上召大学士费宏至文华殿右室,赐银图书一,谕以「尽心供职,有闻入告。」赐白金五十两、大红纱麟衣一袭。
丙申, (「丙申」,原无,据明实录世宗实录卷一七八嘉靖十四年八月丙申条补。)上初谕礼部尚书夏言曰:「朕宫左、右小殿,东贮冕弁,西藏书史。欲悬以牌,卿其拟名来闻。」言恭拟左曰「端凝」,右曰「懋勤」。上览而悦之,曰:「卿所拟,取曰『端冕凝旒』、『懋学勤政』意义,甚善。」赐以金帛。
庚子,先是贵州乡试附于云南,道里不便。礼科给事中田秋建议,欲「该省开科,云南四十名,贵州二十五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