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过分(1/1)

首发：~第22章 过分

韩策回到府中十一日以后，终于来到了前厅，坐在椅子上，清冷的目光淡淡地扫过他的家人。

韩父心中愧疚，垂着头不发一言，吴楚楚也一片忐忑，不敢直视韩策的目光，只有韩笠一如既往的温文尔雅，仿佛不曾发生过任何事情，即使发生过什么过火的事，也与他无关。

只有韩母是个心大的，总觉得韩策怎么说都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可以随意拿捏，二十多年来处处被丈夫维护，让她连最起码的察言观色都不擅长，最先沉不住气，埋怨道：“隋家一月前就派了媒人来，你父亲和我已经答应，让你娶隋窈为妻，如今隋小姐在府中住了很长一段时日，你却连面都不照一下，实在说不过去……”

“我韩策有妻，若要再娶，也是纳妾！”

韩策的语气轻描淡写，却让韩母暴跳如雷：“你哪来的妻子？我们已经为燕羽办了葬礼，她丢光了韩家的脸面，还想霸占着正室的位置吗？你若舍不得，就留她在房里伺候着，但是，你的妻子必须是隋小姐！”

韩策对韩母的言辞嗤之以鼻：“我韩策十八岁上战场，四年征战，为韩家争下武朝东南一大片土地，别说我的爱妻还在世，就是她真的被你们逼死了，凭我韩策如今的地位，娶回一个公主到韩家，她都要伏低做小讨我欢心，隋家那个一嫁再嫁，与多人牵扯不清的烂女人，也配肖想我韩策的正室妻位？”

韩母语塞，她的出身低贱，韩家偏于一隅，多年来被其他势力打压欺凌，让她在儿子独霸一方之后，还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小家子心肠，还在以仰望的目光看待武朝第一世家独女。

她以为，即使隋小姐是二嫁，那也是曾经嫁过皇子的女人，她儿子能和皇子娶一个女人，能和武朝第一世家联姻，已是顶顶好的。

此时听了儿子的话，瞬间觉得隋窈也就那么回事儿，再说出口的话，也没有了刚刚的强势和笃定，而是一副商量的口吻：“可是隋小姐已经来了，隋家那边派来的媒人是林皇后的族叔，我们觉得面子给的够大，还答应隋家要在腊月成亲呢！”

韩策的食指轻轻敲击桌面，嘴角微微含笑，话语里却是浓浓的讥讽：“林皇后的族叔面子就够大吗？林皇后亲自来提亲，隋窈嫁过来，也只能是妾，而且……”

“什么？”韩母昨日还对韩父所说，大儿子性情有变的话不屑一顾，如今三言两语下来，她也觉得韩策与从前不同，至于哪里不同，她一时又说不上来。

“而且，她嫁过来做妾，也得符合我的要求，若不然，做妾她也是不够格的！”

“什么要求？”

“隋家已经不比从前，除了银子，他们也拿不出其它东西来，若想隋窈嫁过来，十万两白银，一个如夫人的名分。”

韩策的狂妄，让韩母心惊肉跳：“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

“过分？”韩策眯起双眼，紧盯着母亲的脸，似笑非笑：“我只是贪点财，就算得上过分吗？那我兄弟把他的嫂子捆绑送入敌军的营帐，母亲拿毒药想杀了我的妻子，又应该算什么呢？”

韩母惊怒交加，一时又不知应该从何处反驳，韩策也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又紧紧追问道：“你们逼良为娼，背信弃义，杀人未遂，迫害虐待，诸多无耻行径，又算什么呢？”

韩父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选择了沉默，吴楚楚抚着孕肚，脸色煞白，韩笠微垂着头，看不清表情，只有韩母还想做一些无谓的辩驳：“我们会无缘无故逼迫她吗？明明是她自己不知检点！”

韩策不见丝毫恼意，站起身来，捋了捋袖口，掸了掸袍子，勾着轻浅又疏离的笑：“你多说一句，我就会多厌恶一分，我劝母亲还是抓紧时间，和隋大小姐说明白我的意思，让她赶快回隋家筹银两去吧！”

“隋家若是不愿意……”

韩母的话被韩策的笑声打断：“不愿意？母亲真会说笑，隋窈是个嫁不出去的，隋家是个没有倚仗的，林皇后又想拉拢韩家，只有我韩策不愿意的，他隋家只会马不停蹄的筹银子，一个子儿也不敢少了我的！”

韩策留下或呆怔或忧愁的几人，踏步到庭院里，看着暖暖的阳光，将房檐上的积雪融化成水，淅淅沥沥地滴落下来，不由想到，北洲的天气更加严寒。

他是没有去过的，只是听别人说起，北洲的雪，下完一场又一场，一层摞着一层，要到过年的三月才能消融干净。

他的妻儿要到北洲生活，会不会怕冷呢？

韩母很快把韩策的意思转述给了隋窈，一看隋小姐脸色不好，她也没来由的心虚胆怯，说完话就起身告辞，多一刻也没敢停留。

隋窈在韩母离去后又呆坐了好一会儿，尽量心平气和地捋一捋前因后果，她在房间里慢慢踱步，越想越想不明白，越想越觉得憋屈，跑到梳妆台前，将胭脂水粉钗环珠花，通通扫落在地，用脚上去疯狂踩踏碾压，口中恨恨道：“韩策和那些臭男人都是一样的，从前装得正人君子，我一松口要嫁给他，又立刻拿起身份来，还有燕羽那个贱人，她为什么还能活得好好的？又丑又蠢的女人是学了什么狐媚手段？凭她也能让男人五迷三道，我不服！”

隋窈再顾及不了许多，她派人满府寻韩策，却被告知韩将军一大早就出了府，不知去向。

她又乍着胆子来到燕羽的院子外，门口守着几十名护卫，她与院门相隔百米就有侍卫上前驱赶，让她赶快离开，将军有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隋窈从不曾如此憋屈，却也不敢闹僵起来，丢的还是她隋家大小姐，这个韩府未来主母的面子。

终于等到太阳落山，老嬷嬷着急忙慌地闯进来：“小姐，韩大将军回来了，刚进府门，您快去瞧瞧吧！”

隋窈急忙又对着镜子上上下下照了一遍，她在房里忙碌了一个下午，照着她和韩策热恋时的样子打扮起来，在男人身上从无败绩的隋大小姐，也有今天？

然而，她的心思都白费了，当她拦在韩策身前时，男人的眼神没有丝毫变化，反倒像对待真正的客人一样，语气自然地寒暄道：“隋小姐在府中住的可还习惯？若有不周之处，还请谅解！”

“阿策，窈窈很想你，我来了十数日，你都不来看人家呢？”

隋窈扭动着腰肢，水润着眸子，明明是过了双十年华，经过无数男人的成熟女人，却偏要装出少女的懵懂和娇俏来。

韩策倒尽了胃口，他觉得在冬月冷冽的空气中，闻到了一股腐烂的味道，身周几丈内臭气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