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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 35章 宁波女人的绯闻
宁波女人没有了出气的地方,还有点泄气。
突然有一天,宁波女人看到山东张又把煤球麻袋又放在了屋檐下头,没有搬走。
宁波女人心里一喜,夜头里,宁波女人又来使坏了,还加了一把劲,朝麻袋结结实实浇了两大桶水……
一早,宁波女人又坐到木头房子门口头,要看山东张的笑话了。
结果,山东张的煎饼炉子照样顺利地点着了火,火头还蹿得老高,煎饼摊照样顺利开张。
宁波女人一打听,原来山东张把煤球换成煤块,煤块烧前头,还特地需要浇浇水,宁波女人等于帮了山东张的忙,做了义务劳动。
山东张得了便宜还卖乖,一面生火,一面嘴巴里还念念叨叨,声音老老响,讲:“煤块一浇水,火头烧得更加旺。”闲话好像是诚心讲给宁波女人听的。
一场遭遇战,宁波女人没有赢,当然愤愤然,不过心里还是不得不暗想,这个死老头子还真有一套……
4、
第二桩事体就是楼弄堂里差点酿成一场“弄堂大战”。
追根溯源,起因也是山东张的煎饼摊。
山东张对有知遇之恩的张老师感恩有加,又念及是本家,只要一看见张老师的人影子,远远地走过来,生意再忙也要腾出手来,先做一只面料大一点的煎饼,酱料也特别多放一点,张老师刚刚走到煎饼摊前头,脚还没有立停,就抢先递了上去。
张老师感谢得连连躬腰,一副谦卑的样子,照平常讲起来也没毛病,这是礼貌……
不过,宁波女人不是这样看的,宁波女人肚皮里的本领就对山东张有一股怨气,现在更加鼓胀起来。心想连弄堂里为数不多的,最有文化的张老师,看起来人模人样的,竟为一卷煎饼折了腰,一吃“特殊煎饼”,胳膊就要往外拐。难怪当初要帮山东张的忙,支持山东张摆煎饼摊,现在看来起张老师当初的动机就不纯。进而宁波女人看透了人心的叵测,于是从对山东张的怨恨连带对张老师的人品也有了新的评价。
不能小看宁波女人的能量,宁波女人一旦成了“九斤老太”,就会举一反三,对张老师样样看不惯,样样不适宜,在宁波女人眼睛里,张老师几乎成了隔壁偷斧头的张三了。宁波女人还欢喜讲,成了祥林嫂,逢人就讲张老师,逢人就诉张老师。
因为宁波女人到处讲,说讲多了,大家开始琢磨起来,观察起来。一琢磨,一观察,有了重大发现,发觉张老师屋里现在不烧泡饭了,天天早上拎只篮头到煎饼摊头装煎饼,老婆、小囡一人一卷煎饼,捧着去读书、捧着去上班。
这一发现,就让每一个盯牢张老师从山东张手里接过“特制的煎饼”的眼睛,更加盯牢张老师的另外一只手,看伊是否掏钞票。
不出所料,大家又发现,张老师的另一只手并没有掏钞票。好家伙,事体就大了。于是,大家的眼神变得两样了,不光有羡慕、更加有嫉妒,更加有恨了。
其实,这些人的本意也不是要帮宁波女人主持公道,只是想,有便宜,大家沾沾。张老师哪能好一个人独吞呢?
于是,弄堂里,人的心思也乱纷纷起来。
落雨天,张老师屋里没有人,被头在雨里淋着,也没有人帮忙收了,挺淋,湿透为止,还有人讲风凉闲话,“作孽呀,张老师夜里哪能睏觉!”
弄堂里扫地的辰光,扫到张老师门口前头就停牢了,张老师门口有再多的垃圾,就是不扫过去。
等等等等……
张老师到底是有文化的人,沉得牢气,不动声色,不怒不爆,每天照样到辰光到煎饼摊拿煎饼,到上班辰光,照样捧着煎饼边吃边走去上班。碰到人还是笑嘻嘻问一声:“饭吃过伐。”弄得宁波女人和一帮想给张老师颜色看的人拳头像打在棉花上,用不出劲。
直到有一天夜里,宁波女人又拎了一桶水,要浇山东张装煤球的麻袋的辰光,看到有一个人,踏部黄鱼车进弄堂来,有点像是张老师,宁波女人吓一跳,赶紧退回了屋里,透过门缝朝外看,想看看张老师半夜三更要做啥。
只看见张老师踏的黄鱼车在弄堂口停了下来,心里更加紧张,难道张老师要偷煤球?
想不到,却看见张老师从黄鱼车上搬下两只装得鼓鼓囊囊的麻袋,放到半截屋檐下头,接着气喘吁吁地踏着黄鱼车走了。
宁波女人等张老师走后,跑过去,解开麻袋一看,是两麻袋煤球。这才醒悟过来,错怪了张老师。也连带又一次觉着山东张还真有一套,连张老师也被俘获了。
5、
煎饼的名声从弄堂口传开去,传遍了整条弄堂,还传到弄堂外头去了,在附近一带有点小名气了。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恰恰因为煎饼的好吃了,就出事体了。
山东张刚刚做了几天热络生意,山东张也开心了没有几天,煎饼摊头就被弄堂里一批又一批凑热闹的小赤佬围得水泄不通,天天准时报道,天天轮班围牢煎饼摊不肯离开,弄得弄堂口只看见人头,不看见摊头。煎饼摊的生意淹没在了人海里厢,没有办法做了。
老早点,弄堂里的小赤佬实在没啥好吃的东西,一卷煎饼可以让小赤佬们忘记回家,忘记读书,有事体没事体围牢煎饼摊看野眼。
本来小赤佬围牢煎饼摊也就是闻闻香咪道,咽咽馋吐水,并没有捣蛋的意思……
小赤佬们团团围牢煎饼摊,生意不好做,山东张就不开心了,火急火燎起来,山东人脾气出来了,又是喊,又是叫,还把铁勺在铁板上敲得“当当”响,想赶走小赤佬,闲话还讲得蛮难听的:“滚,统统滚开!”
这还了得!一下子惹恼了众小赤佬,山东张就倒霉了。
果然,突然之间,煎饼老头的帽子被小三子摘走了,当成皮球,抛来抛去,山东张想去抢帽子,铝锅里的勺子又被拿走了,把炉子上的铁板当成了镗锣,敲个不停,叮叮当当穷响。山东张刚刚护牢炉子、铁板,冷不防,裤裆被不知那个下作胚掏了一下,痛倒不痛,却羞辱万分……
小赤佬一向人来疯,只要事体一开头,只要兴头上来了,捣蛋事体就搞不败地搞,花样就层出不穷,山东张被耍得像一只猢狲了。
最后,山东张精疲力尽,叫也叫不动了,喊也喊不动了,只有一张哭丧的面孔,坐在台阶上叹大气……
宁波女人远远地看了几天,看出点苗头了,暗暗笑嘻嘻。再看了几天,有了心思。就来管闲事了。对闹哄哄搞成一团的小赤佬,拔直喉咙喊起来,声音老老响:&34;统统排好队,每人发一只煎饼,统统免费。吃好马上滚蛋,明早还有煎饼吃。&34;
山东张一听急得叫了起来:“凭啥,我要折本折死了。”一面讲一面抬头,看见又是前一阵子来寻过麻烦的女人,心里一沉,心想完蛋了,又要撞枪口了,宁波女人就像黑洞洞的大口径的枪口,对牢了山东张,山东张又不敢顶撞,只好求饶:“大妹子啊,我是小本生意,折不起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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