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公堂(1/1)

首发：~第3章 公堂

“威——武——”

身穿皂衣手持水火打棍的衙役站在公堂两旁，喊过了堂威之后，乌纱巍巍袍服煌煌的知县大老爷从后堂走了出来，端坐在“旭日生潮”的屏风之前，好一派威武庄严的朝廷命官形象。

先是装模作样的清咳了一声，知县大老爷猛的一拍惊堂木：“咄，大胆刁民，你可知罪——”

若是别人见到这副景象，肯定早就吓了个半死。作为一个浪荡街头的“惯犯”，虽然已经被官差给捉住了，罗十三却一点都不害怕——反正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对于接下来有可能遇到的情形，罗十三早已心中雪亮：作为堂堂的朝廷命官，知县大人根本就懒得理会小偷小摸的破事，一般情况下都会交给县丞或者是县尉“处理”一下。到时候只要装出一副可怜相，痛哭流涕的说几句“知错能改幡然悔悟”的话语，表示一定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基本上不会受到多么严重的惩罚。

看在自己是女孩子的面子上，官老爷很有可能会生出“怜香惜玉”之心。然后就“从轻发落”，充其量也就是打三十大板而已。

虽说这一方玉佩能值不少银子，“涉案金额”确实不小，说到底还是小偷小摸的勾当而已，又不是杀人放火的重罪，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就在罗十三准备承认自己的罪行之时，忽然注意到了一个很要紧的细节：那个白衣公子竟然不在公堂之上。

“捉奸捉双，捉贼捉赃”是沿袭了千百年的老规矩了。

既然失主不在公堂之上，你凭什么就敢断定那玉佩是偷来的呢？

罗十三已经暗暗打定了主意：既然失主不在场，那就好说了呀。只要我咬紧牙关说玉佩是自家的祖传之物，官老爷就拿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本就对庄严肃穆的公堂没有什么敬畏之心的罗十三，眼珠儿滴溜溜连转了几下，面无惧色的说道：“这位大人，小女子不知身犯何罪。”

听了这句话，知县大老爷顿时火冒三丈，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举着那一方玉佩厉声高呼：“本官问你，这玉佩从何而来？”

“从何而来？当然是家传之物，我爷爷传给了我爹爹，我爹爹传给了我……”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知县大人已经被罗十三的这一番气的血压飙升，用哆哆嗦嗦的手指着罗十三厉声咆哮：“好刁民，真真的是好刁民，到了这个公堂之上，还敢颠倒黑白信口雌黄，就算是你贼心似铁，我有官法如炉。左右，先打五十大板！”

“诺！”

整齐划一的呼喊声中，两旁的衙役一拥而上，直接就把罗十三按倒在地，举起水火打棍就要打板子！

“慢着！”罗十三也大喊了一声，有恃无恐的侃侃而谈：“这位大人，你凭什么说我贼心似铁？你怀疑我是贼吗？”

“这玉佩明明就是偷来的……”

“偷来的？真是笑话。本姑娘家资丰厚地位尊崇，又不是偷鸡摸狗的小贼，干嘛要去偷东西呢？”

“好一张伶牙俐口，到了这步田地还敢胡说八道。”知县大人已经快要被罗十三气傻了，非常没有风度的挥舞着双手，发出可怕的威胁：“本官劝你如实招供，要不然的话……把你拉出去砍头都是轻的，说不得还要千刀万剐凌迟处死株连九族！”

砍头？还要千刀万剐诛连九族？

我又不三岁的娃娃，怎么可能会被这几句话给吓住呢？

不就是偷了点东西嘛，这么芝麻绿豆般的小事儿“略施薄惩”也就够了，又是千刀万剐又是株连九族的，又不是杀人放火的重罪，哪有那么严重哦！

看到罗十三毫不在意的样子，知县大人实在是忍无可忍了，他双手捧起那一方玉佩，那些恭恭敬敬的神态就好像是捧起了一轮太阳：“你可知道这是何物？”

“我当然知道，这就是我的那一方玉佩呀。”

“死到临头还敢嘴硬。”知县大人直接就说出了真相：“此乃是我朝开国太祖皇帝随身佩饰，想当年我朝初创之时，有权臣作乱，只因变起肘腋仓促之间来不及调集兵马反击叛贼。故而在随身携带的玉佩之上雕刻‘如朕亲临’四字，调集京中精锐虎贲，一场血战过后终于平定叛乱……”

“从此以后，这一方玉佩就成为皇家紧急调兵之信物，唯有身负重要使命之皇家子嗣方可以奉旨持有。任何外姓之人若染指此物，一律视为谋逆叛乱，就可以不论对错不问缘由就地正法——”

这一方玉佩，其实是皇家紧急调兵用的“印玺”，因为在很大程度上代表着皇帝本人，所以比“虎符”还要管用。

听了这话，罗十三的脑海当中一片空白。

要是早点知道这是一个要命的玩意儿，就算是再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下手偷窃，即便是偷了也不会傻乎乎的拿到当铺去“自投罗网”！

脑袋瓜子里就好像钻进了一万只绿头苍蝇，嗡嗡的响个不停，不知不觉之间就已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知道自己闯祸了，而且是滔天大祸。

若是现在承认玉佩是自己偷来的，会不会好一点儿呢？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你偷什么不好？偏偏偷这么一个玩意儿？

你偷这个东西想要做什么？是不是想调集兵马造反呀？

这种情况下，就是黄泥巴落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就算是有一百张嘴巴也解释不清。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知县大人相信这东西是她在无意当中偷来的，也肯定不会“从轻发落”：不管是谁偷了这个东西，都一定必定以及确定是绝对的死罪，而且一定会死的很惨。

知县大人说的“千刀万剐”“凌迟处死”绝对不是虚言恫吓，而是对严重后果的准确描述。

到了这步田地，低头认罪就是自寻死路。

罗十三索性一咬牙，做出一副“死扛到底”的强硬姿态：“既然知县大人已经说的这么清楚了，我想我已经没有必要隐瞒自己的身份了，你们知道我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