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这个世界唯一不变的就是变化(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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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灵儿心满意足，此时她才明白，韩大哥为何追求权势，不仅仅是为家族报仇，更是享受这将人踩在脚下，别人只能心甘情愿的快感。

“你留下栽树去。”彭灵儿指了指我，便带人离开了。

我倒吸一口凉气，拔树轻松，栽树难，尤其是在雪地里。彭灵儿果然对我极好！

看着众人的离去，小翠赶紧将周亚欣扶了进去。随后，她拿起工具，与我一起在雪地栽红梅。

她的鼻子冻得通红，不解地问我:“石榴姑娘，半年未见，你除了模样变了外，连待遇也变了。之前你不是婕妤身边的大丫鬟吗？”

我苦笑:“这个世界唯一不变的就是变化。”

小翠愣住。她看向前方，白茫茫一切真干净。七年前的冬天，她被漠栖姑姑带到了未央宫，这里是大汉王朝的权力中心，她只是一个小奴婢，高大的建筑，衬托出她的弱小无助。

“姑母，我该做什么？”小翠怯怯地说。

“你只需要听话，照做就可以了。”漠栖姑姑抚摸着她的头说。漠栖姑姑是她的亲姑姑，又是当朝皇后的心腹，她的父母刚刚离世，她只能依靠姑母了。

大殿之内，朝堂之上，高祖扔下茶杯，砸到了那个人身边。漠栖姑姑推了小翠一把，于是她很顺从的跟随其他宫女去打扫。

当她不经意地看到那个人的眼睛时，发现他的眼睛是那么清澈，似乎无欲无求，如清风霁月般刻在了她的心间。

后来，她知道那个少年，是太子。

大约也是这样的冬天，长安城下了一场大雪，一大早，小翠就拿起扫帚清理残雪，在白茫茫的宫殿内，她看到他朝她走来。

“天这么冷，还要扫雪，辛苦了。”他的声音是如此温和，小翠瞬间就感觉不到寒冷了。

“咳咳。”他似乎染上了风寒，鲜血从嘴角流出，滴到了雪地里，散漫开来，开出一朵红梅的形状。

“太子，注意。”小翠掏出手帕，递给刘盈。

太子接过手帕，慢慢的踱步离开，地上的血迹很快被冰雪融化成一团糊状，但小翠心里的红梅，却盛放了。

当姑母对她说，你去周家，当丫鬟，你要爬上大丫鬟的位置时，她听话照做，只想尽力而为，却无全力以赴的心态。

可是当姑母又对她说，将来你是要跟着周家二小姐去诸侯王府的，你虽然身份卑微，但往后你的发挥，是有可能帮到太子的。

小翠的眼睛亮了，帮他，她定会全力以赴。

如今，心中那株红梅败了，皇帝刘盈离开了，她埋藏在心中的梦，破碎了。她还怎么帮他呢？他都去世了。

小翠望着揽月阁里白雪皑皑下，已经倒地的红梅，她似乎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生存的意义。

这个世界，唯一不变的就是变化。

她以为，她的存在就是帮他，可是他不在了，她该怎么办？

“小石榴，你活着是为了什么？”小翠突兀的问出这句话。

我愣了愣，看向她，似乎她跟我以前认识的小翠，有些不一样了，她没有了往日的跋扈，没有了狗仗人势的气势，她看起来是那么平和。

我想了想，回道：“活着就是为了活着。”

“你有梦吗？”小翠似乎对我的回答不太满意，又问道。

“我做梦啊，梦到我有好多钱，梦到我自由了，梦到我云游四方。”我大大咧咧地阐述着，却看到她的眼睛里的光在慢慢黯淡下去。

“我这一生有三个梦。一愿父母安在，二愿情郎安好，三愿……”小翠瞟了我一眼，突然不说话了。她不确定，我能否明白她的心思。

“怎么你前面都是为了他人，你自己呢？你的第三个梦是什么？”我听后分析道。

“三愿我在生辰那天看到彩虹。”小翠耸肩道。

小时候，每当雨后彩虹出现，父母总是跪拜祈祷，希望老天不要惩罚他们农夫，不要让这一年的收成，受损。

那时，她不懂。明明天上七色的光彩那么绚烂，那么让人心情澎湃，让她忍不住想要高歌，为何父母却如此惶恐。

父亲说，蝃蝀（先秦对彩虹的释义）在东，莫之敢指。

从此，她再看到彩虹，不会欢呼跳跃，因为她知道这样的行为，父母不喜，乡里的百姓更不喜。

可是，她的内心真的很喜欢那绚烂的色彩，喜欢那种迷幻的美。

“你什么时候过生辰？”我好奇问道。

“下月初三。”小翠轻笑。今日她定是疯了，干嘛跟这个丫头说这么多。她的寄托没了，她就感受到孤独了吗？

大约过了三个时辰，俩人才将几株红梅栽好，我望着早已冻得通红的手，内心沮丧，再这么下去，我迟早要被彭灵儿折磨的不成人形。

回到阑珊阁，彭灵儿早已睡了，常陵跟随王上外出没有回来，我到小厨房去看还有没有剩饭，却只见得锅盖旁散落了半块糙饼，我囫囵吞下，回到阴冷的下人房里，一夜无眠。

过了几天，彭灵儿又带人来到揽月阁。她查看完小厨房后，冷笑道：“周良人，吃的比我都好。”

周亚欣沉默。小厨房的伙食费花的是她从周家带来的嫁妆钱，并未从王府的银两里扣除，她不明白彭灵儿是单纯无知还是有意找茬。

“扣下。”彭灵儿发出指令，管家为难的看向这位主人，最后还是站出来说：“婕妤，周良人的伙食不是从咱们账上出的。”

“那又怎样？既然嫁到王府，就要跟王府的人吃同样的饭，难不成她嫌弃我们这里？”彭灵儿真会胡说八道。

我挨过饿，知道吃不好是什么滋味，此时我看不过去，小声说道：“王后的吃穿用度也没从王府账上出。”

“大胆奴婢，你的意思是吾在含沙射影？”彭灵儿脸色变了。

我慌忙跪下，说道：“婕妤，王府从未规定女眷不能用自己的钱，去买吃食，咱们不能坏了规矩啊。”

“哼！吾只是想节约王府开支，你却信口开河，侮辱我。”彭灵儿看到我之前栽红梅后冻红的双手，她眼珠一转，道：“罚你到浆洗房，将众人的脏衣服洗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