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抉择(1/1)

首发：~第237章 抉择

还是那个王宫的会议厅，但由于阴天的原因，整个房间内的蜡烛比原来约翰来到这里的时候多了一倍。

国王仍然是端坐在上方的王座上，约翰按照礼节单膝下跪的同时，也在观察着国王的神情，然而令约翰感到奇怪的是，此时的国王沉闷的看着王座的前方，没有悲伤也没有喜悦，仿佛刚才的葬礼是给别人举办一样，同时也并没有看下方的约翰一眼，仿佛在思考着什么事情。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了几分钟后，旁边的侍从才小心翼翼地小跑到国王耳边说了什么，国王这才将注意力放到下方的约翰身上。

“起身吧。”

“谢陛下。”在约翰起身道谢后，国王才一改之前冷漠，用了还算温和地语气对约翰说道:

“真是辛苦你了，在百忙之中还能参加我爱妃的葬礼。”

约翰听到这话后只得安慰道:

“请节哀，陛下，国家仍然需要您这个有开明的君主，请您打起精神继续治理国家。”

国王听完后便并没有再讨论葬礼的事情，而是将话题引向了另一个方面:

“听说你的人最近在圣雷米闹的挺大啊，派了那么多人，还把整个城市烧了个精光。”

约翰一听就知道国王说的是黑色守望围攻圣雷米的事情，便回复道:

“这是因为经过手下的探查，圣雷米可能为瘟疫的源头，所以为了我领地内的子民以及整个米特兰国民的安全，才不得已火烧圣雷米。”

国王听后先是笑了几声，然后便说道:

“我并不是想借这个事责怪你什么，相反的，这件事你做的非常好，一举拿下了法王厅在我国影响最大的城市，这把火直接他们多年扎在米特兰的根全部刨出来燃烧殆尽，就算他们有着关于此地的各项条约，想要恢复到之前的水平估计也要几年的时间。”

见国王对于自己所作所为并不生气，约翰也是松了一口，顺着国王的话说道:

“我当时也并未想到是这样，只不过如果对国王陛下有好处的话，那对于我来讲，也是无上的荣誉。”

“无上的荣誉吗？”国王品味了这一番话后便突然向约翰问道:

“那如果是职业上的变动，你也愿意吗？”

约翰听到这话大脑顿时就宕机了，怎么的，上来就要削藩啊。

国王所说的职位变动，约翰一想就知道是什么，不就是自己森林总督的官职吗，对于他来说这种职位变动差不多相当于扣了他一个伯爵领，不过约翰为了确定自己的猜想，还是出言问道:

“国王陛下，您所说的职位变动是什么意思？”

“哦，就是如上所说。”国王继续说道:

“你管辖的边境领地不像那些久在后方养尊处优的贵族们一样，本来就要处理很多的事情，再加上一个森林总督的官位恐怕你更是要难以为继，不如再委派一名官员接替你的职务，这样你也可以投入更多的精力去管理自己的领地。”

“当然，念在你这几年的功绩，我也会从国库抽出一笔钱来补贴你，你看这样可好。”

国王说完后便用目光便看着阴晴不定的约翰，等待着这位森林总督的抉择。而此时约翰对于国王的态度，也从封君变成了老登。

从国家层面上，约翰对于国王非常理解，得益于约翰的连年征战，此时森林领北靠大海，东临巴尔登，南临弗朗什孔泰，西临米特兰，周围已经没有什么能够威胁到森林领的势力了，只要上面的官员是忠于国王的，就不会出现太大的乱子。其次，国王也想趁着瘟疫加强中央集权，所以他也不会容忍自己的边境出现一个实力强大的贵族。

但就约翰来看，虽说国王这次来势汹汹，但从他的话里约翰也能听出此时的国王也并不是强势，毕竟如果国王铁了心想要收回领地，那他大可以在周围埋伏士兵然后将约翰绑起来再派兵占领，可现在看来，国王并没有选择这条路，而是在和自己讨价还价，这就让约翰有了很大的操作空间。

不过给自己的机会也只有一次，如果这次约翰不能说动国王，那到最后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森林领就会被国王武力收回，到时候约翰的领地将会面对米特兰和尤达两面夹击的局面。

“陛下。”约翰顿了顿对国王说道:

“您迫切想要提高自己的实力我并不反对，但我觉得您现在如此行事未免有一点操之过急了。”

“的确，作为臣子，完成您所委派的任务并受到您的夸赞的确是一份荣誉，但您有没有想过，有些事情我获得了荣誉但却并不能对国家对您有任何好处。”

“就拿森林领打比方，当年我带着几百名士兵在森林领东征西讨了几个月才平定了领地内的尤达势力，后来又通过低税收吸引了大量因为战争流离失所的平民们在此地安居乐业。”

“可以说在那段日子，每项政策都出自于我之手发出，每份报告都由我亲自阅览。当地的百姓对于我报以感激与热情，无论募兵、建造或者其他政令，他们都无条件的支持我，所以我才能带领着我的军队一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直至打下如今这片领地。”

“但如果您收回这份领地的话，您就必须得面临两个抉择:成为王室直属领地还是再派一个总督。”

“森林领位于边境，同时也是与尤达战争的前线，于温达姆距离过于遥远，无法让当地的官员来温达姆向您直接汇报，所以让森林领成为您的直属领地并不现实，那么大概率您可能会委派一位总督。”

说到这里，约翰对国王问道:

“恕我直言，您觉得您手下的官员真的如同您想的一样正直廉洁、体恤百姓吗？”

“或者这样说，在我的领地上，无论是农民工人还是小商小贩，每逢税收都只收取其收入的百分之十，请问您派遣的官员能做到这一点吗？我获得荣誉不假，但那些平民呢，荣誉不能让他们丰衣足食，不能让他们安居乐业，因为就是乱世啊。”

听到这话，国王虽然脸上什么冷静，心里却十分犹豫。一方面是对于自己家手下那批官员，国王也知道他们之前的所作所为，只不过因为他们的贪腐并没有对国家运行产生什么巨大影响而国王还需要他们的支持，所以对于他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如果让他们管理一整片领地，国王也并不放心，因为森林领的军事价值太重要了，哪怕出一点闪失都会酿成大错。

同时他也为约翰领地内的低税收而感到吃惊，在他看来，拥有如此庞大军队的约翰就算不在领地内设立苛捐杂税，领地的平民过得也肯定没有内地好，但百分之十的税收别说是内地贵族，就连王室直属的一些领地也无法做到。

在沉寂了几分钟后，国王抬手说道:

“那这件事就不提了，约翰伯爵，没有什么事你可以出去了你的话我会认真考虑的。”

约翰见状便赶忙退下，生怕国王突然拿定了主意。

随着大门缓缓关上，国王坐在椅子上仔细回忆着约翰的话，想来想去国王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而就在这一瞬间，国王竟鬼使神差地问道:

“爱妃，你怎么看啊。”

说完后国王便愣住了，虽然在他的认知中王妃已经病逝，然而此时的他内心却无比希望能有一个温柔又熟悉的声音回应他，哪怕只有一个字也好。

但等待他的却是一片寂静，国王抬起头看向周围冰冷的墙壁，此时他才意识到，那个曾经陪伴他的最爱已经永远地离开他了。

顷刻间，泪水便从国王的眼中流出，这位在外雷厉风行的国王，最终在无人问津的会议厅中露出了自己最脆弱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