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冬日集市(1/1)

首发：~第63章 冬日集市

齐恺冷笑一声：“哼，还学礼呢，看到小娘子就忘乎所以。”

“呀！是我错了！”谭遮跳起来赔礼道歉：“阿兄所言极是，等我见到季夏娘子，一定诚心诚意向她赔不是。”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曹革也不好说什么：“只要季夏娘子不生气就好。”

从季夏跟着他们出来，在路上，曹革对她颇为照顾，一是佩服她的勇气，二是体谅女子出门的处处不方便。他不希望让与自己同行的女子感觉难堪，就会顾及季夏的感受，每天都记得问她累不累。

至于其他人对季夏姐弟的礼让，几乎都是看在太子革的面子上，看到曹革对季夏的细心照顾，心照不宣的把季夏当做了未来的太子妃。

在周礼中有记载，王宫中的女子，包括王后妃子还有女官宫女，全部都有劳作份额，要养桑蚕要织绢纱要做女红，故而季夏做些搓麻绳编草鞋的活计，每个人都觉得理所当然，差别只是民间的女子做的活计粗重些，宫里的女子做的女工轻巧些。

在齐恺看来，谭遮说要向季夏赔礼道歉，也是必须的——若是在峄城他早就抽出刀来把登徒子给砍了。

谭遮暗暗吃惊于季夏的地位，居然高到可以自主的地步，又不敢再多问，就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说道：“多谢叔革提点。等寅时开市的时候，季夏娘子他们如果还没有回来，我就带人去驿站找他们。”

曹革道：“不用麻烦你们，我自己过去就好。”

谭遮坚持要去：“叔革不要跟我客气。冬月里的集市，卖的多是除夕用的物品，越靠近驿站那边人越多，如果没有人带你走小路穿过去，在集市这条路上挤到天亮都走不了几步远。”

曹革知道这个时候担心茅夷鸿他们的安危没有任何意义，还不如安心等开市：“冬月里的集市跟平时的集市不一样吗？”

谭遮有了可以减轻愧疚感的机会，忙不迭的详细介绍：“一年四季，每个季节的售卖物品都不一样，夏秋两季有当季的蔬菜瓜果和粮食，新鲜的瓜果和腌制的瓜果多。

我自己也是最喜欢冬季的集市，可以采买的物品最丰富，嘿嘿，也最赚钱。”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谭遮凑近来，压低了声音。

曹革这会儿也睡不着，索性继续聊天：“都有些什么物品？”

谭遮来劲儿了，对冬日集市上的物品如数家珍：“有铜碗铜勺铜罐铜壶，有绢纱细布粗布麻布，有冬衣冬鞋冬帽，有整张的兽皮，有兽皮做的衣裳垫子鞋子帽子，有盐渍的牛肉羊肉，有晒好的肉干，有腌渍的酸菜咸菜，有大麦小麦黍麦，有麦酒有果酒，有桃符有爆竹……”

“桃符是什么？”别的东西，光是听名字就可以顾名思义，就这桃符曹革不知道是什么：“吃的还是用的？”

“桃符就是辟邪的！在越国那些讲究的大户人家，除夕夜里要放爆竹，元旦早上必定要在大门上贴桃符。”

曹革一下子明白了：“哦，原来是这个呀，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瞳瞳日，总把新桃换旧符。这个桃符就是刻在桃木上的符咒是不是？”

谭遮连连点头：“是是是，就是桃木！叔革刚刚念的是诗经里的诗歌吗？我好像没有听过。”

曹革知道自己念的是七言绝句，不过是哪个朝代又是哪个诗人写的，完全不记得，既然谭遮说没听过，那就肯定是没听过：“诗经里没有，是我听别人念的。”

谭遮道：“很好听啊！叔革能不能再念一遍？我想把它记下来。”

曹革没所谓，既然这首诗在诗经里没有出现过，那就证明以后也不会在诗经里出现，于是放心大胆的把刚才那几句诗又念了七八遍，直到谭遮记住了为止。

谭遮越念越顺口，忍不住赞叹道：“听起来有点像小雅的韵律，等我有空把它写下来，向孔夫子请教。”

曹革还是没当回事：“这首诗这么直白，哪里还需要向夫子请教呢？”

谭遮只要提到他的孔夫子，与有荣焉的骄傲劲儿就上来了：“叔革不记得这首诗歌是从哪里听来的，可是我敢保证孔夫子知道！”

曹革吓了一跳：“什么？孔夫子怎么会知道？孔夫子能掐会算吗？能看得见未来吗？”

“那当然！”谭遮无比自信：“叔革，我不是刚刚讲了那个肃慎国的短箭射鹰的故事吗？孔夫子就是晓古通今能知未来之事的圣人！我在陈国读书的时候，不管是从哪个国家来求学的学生，只要唱起他们当地的诗歌，孔夫子就知道这首诗歌是当地原创的，还是从外面传来的。”

曹革的下巴都快惊掉了，莫名的感到心虚：“阿遮是想请教孔夫子我刚刚教你念的那首诗歌是出自哪里吗？”

“是！”谭遮毫无隐瞒。

曹革挠脸：“万一孔夫子听不出来呢？”

谭遮道：“就算是听不出来，也只是一时听不出来。”

曹革刚想把悬着的心放下，随即又提了起来：“那最后是怎么听出来的呢？”

“孔夫子研究遍了各国的语言和习俗，如果他的身边没有人能听懂或者听过叔革念的这首诗歌，那么孔夫子就会占一卦，然后就知道了。”谭遮对孔夫子有着迷之信任：“反正这世界上就没有孔夫子不知道的事！”

曹革服了：“好吧！”他的心虚突然间又莫名的消失了，又继续有关冬日集市的话题：“过年的时候除了放爆竹，贴桃符，还有什么？”

这个问题有点白痴，谭遮行商走过不少诸侯国，这过年的习俗在哪儿都差不多呢：“贴完桃符，就要换新衣，用牛头羊头面饼肉羹来祭祀上天，然后走亲访友。在陈国，楚国，卫国，吴国，越国，几乎都是这样，不知宋国是怎么过新年元旦的？”

曹革差点忘了自己是从宋国来的这个迫不得已的小谎：“差不多，都一样，就是桃木上刻的东西不一样，有的是刻符咒，有的是刻天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