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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1章 同行
“老头儿，今儿可有好东西。”谢念真一手拎着油纸包，一手晃着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陶瓶，随着她的晃动，瓶中传来闷闷的水声。
只是她话音落下，屋内却没有任何反应。
谢念真有些奇怪，往日这时候，老头儿早迫不及待出声了。
“还没回来？”谢念真自言自语道，推开门走入室内，却发现屋角的榻上和衣卧着一个人影。
谢念真动作顿了一顿，快步走上前，随手放下手中东西，查看榻上人影，探得鼻息，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摇晃起人影来：“老头儿，老头儿，醒醒。”
察觉到榻上人手指动了动，谢念真小声嘟囔道：“不会是死了吧。”
“你个小兔崽子死了你爷爷我都不会死！”榻上人影睁开略显浑浊的双眼，没好气地骂道，只是声音没了往日的中气十足，有些虚弱。
还能骂人。
谢念真彻底放下心，转身去拿油纸包和陶瓶，嘴上还不忘揶揄：“这么虚？怎么，又被你的‘有缘人’掀了摊子了？”
榻上人正是谢念真的亲爷爷，名叫谢渊，职业乃江湖神算，日常出摊去给他的‘有缘人’排忧解难，顺便挣点消灾银。
谢念真自打记事起，就围着他的卦摊转悠，见多了他坑蒙拐……咳、神机妙算的场面，当然也见了不少因为老头子‘学艺不精’而被人找上门的场面，还因此练就了一手在混战中滑不溜秋的好身法。
等八九岁的时候，谢念真就不乐意整日困在卦摊前，瞅着机会就偷偷跑出去晃荡，老头子一开始还管，后来见她没吃过亏，就懒得再管。
谢念真拿着东西转回身时，谢渊已经坐起，嘴里骂骂咧咧：“屁，碰见个同行，上来就动手，一点不讲同门情谊。”
同行？
谢念真眉头微蹙，要是苦主也还罢了，同行算怎么回事？她家老头儿可不是谁都能欺负的。
“是谁？”
虽然才来这宁木县不过半月，谢念真却已经将这县里的三教九流摸得差不多了，交了不少拜把子兄弟，老头子的同行她也特地打过招呼，毕竟自家是外来的，抢了人家的生意总得有个说法，按说不应该再有这么明目张胆找麻烦的。
一手把孙女拉扯大，谢渊深知她在想什么，却没急着回答她的疑问，而是打开油纸包：“嚯，竟然是驴肉，哪找的这好东西？”
不等谢念真回答，他就从身旁摸出一块还有些温热的蒸饼来，卷了驴肉咬下好大一口，却只嚼了四五下就囫囵咽了下去：“香！”
又打开陶瓶，珍惜地咂摸了一口，随即有些嫌弃：“怎么是柿子酒，一股子药味。”
谢念真没好气地道：“有就不错了，再嫌弃连这都没有，知道就这一小瓶我花了多少功夫吗。”
要不是这几日老头子的咳疾一直不见好，又死活不肯喝药，她才懒得费工夫去弄这劳什子。
谢渊撇了撇嘴，没再说话，小心的将瓶塞扣好，塞入怀里。
虽然如今天下混乱，禁酒令名存实亡，但这两年年景不好，粮食吃都不够，哪还能酿酒，即便有偷酿的，那价格也能高到天上去，他连看一眼都觉得伤钱。
也就是他孙女这些年越发精通些‘蛇鼠之道’，时不时能给他弄一点解解馋。
三两口将剩下的驴肉解决，谢渊才舒了口气道：“是个外来的，从城门直入，一路直奔城中最好的酒楼，路过我时，也不知发的什么癫，一句话不说就踹翻了我的招子。”
“你拦了？”虽然是疑问，语气却很肯定。
谢渊双眼一瞪：“我当然要拦，那可是祖师爷赐福过的招子！我行走江湖全靠它。”
谢念真扯了扯嘴角：“伤哪儿了？我看看。”
谢渊气势弱下来：“也没伤多重，你爷爷我经验多丰富。”说没受伤这丫头肯定是不会信的。
谢念真冷笑：“呵，什么经验，挨打的经验吗？衣服脱了。”
谢渊吹胡子瞪眼：“你怎么说话的，什么叫挨打的经验，那叫行走江湖的经验。”
谢念真见他转移话题，料想这次受伤怕是不轻，懒得与他掰扯，干脆上手，反正老头儿力气也没她大。
谢渊气的手忙脚乱地阻止：“哎、哎，你一个姑娘家，还有没有点羞耻心！”
“你可从来没将我当姑娘养过。”谢念真不为所动，到底将谢渊的衣服掀开了，看清后咬牙切齿，“这就是你的经验丰富？您老是不是忘了自己今年几岁高龄啊！”
谢渊本就年老瘦小，这些年东奔西走，少有在一个地方停留，身上那是一点肉都没养下，此时瘦骨嶙峋的腰腹上青紫一片，瞧着触目惊心。
谢念真打架经验丰富，当然知道这伤有多重，但更怕的是看不见的内伤。
将衣服放下，谢念真转身轻巧几步点在墙上跃上房梁，翻出藏匿的银钱：“走，去医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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