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我看得见(1/1)

首发：~第26章 我看得见

香堂的摆设也很简单，进门左边的墙上挂着神龛，上面写着天地君亲师位，前面摆着一些贡品和香烛，大门正对着的墙壁前面放了一张八仙桌，四边都有长凳。倒是也没有其他的物件。

进了香堂，我发现屋子里还有一个人，是个老婆婆。

这个老婆婆看着有点面熟，头上用一张白色的包头帕把头发全都包了，穿着一身藏蓝色的苗家衣服，耳朵上吊着两个硕大的银耳环，可能是耳环太重了向下拉扯，把耳洞都拉大了。手上戴着一个银手镯和银戒指，苗家人擅长刺绣和针线，所以习惯把戒指做得大一些戴在手上，既是装饰又可以当做刺绣时的抵针，避免手被针刺到。

她站在进门的右前方，看着我们走进屋里，也不说话。我以为她是跟看香婆一起的搭档，也就没有多说，看香婆在我们后面走进屋里，看到这个老婆婆之后一怔，面露疑色愣了2秒，但是也没有过多停留，走进屋里就坐在八仙桌的凳子上，背对着神龛。

“你们先坐下，是谁看事？”看香婆的嗓子有些嘶哑，朝着我们几个人说。

“是我儿子看。”我妈把我推着坐在了看香婆对面的凳子上，然后她跟我爸还有小焱坐在了正对大门方向八仙桌的两侧。我往后看了一眼，那个老婆婆还是站在我右后方，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你遇到什么事了？说说看？看老婆子我能不能帮帮你。”看香婆冲我笑着说。

“那个老婆婆不过来坐么？”我好奇地看着看香婆问，她们如果是搭档，那这个老婆婆应该也上前来坐着吧，怎么一直站在那里？

一听我说还有个老婆婆，我妈和小焱就吓得站了起来。因为起得太急，凳子跟地面摩擦发出了很大的响声。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妈和我表弟是怎么了，诧异的看着他们。

“哪里有个老婆婆？”我妈的声音有些发抖，朝着屋里四处张望。我爸也站了起来，站在我妈旁边也是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我。表弟也被吓了一跳，跑到我妈身边，他们并没有发现屋子里还有一个老婆婆，他们，看不见？

“别慌别慌，坐下说，是你陈妈来了，你不用怕！”看香婆还是坐在凳子上没有动，看着我妈说。

“陈，陈妈？怎么会，怎么会！”我妈愈发慌乱，嘴里惊慌失措地说。我知道，这个老婆婆并不是人，所以我妈他们看不见，但是我怎么会突然看见了？明明以前我也看不见的！

“小南，那个老婆婆什么样子？你快告诉我！”我妈抓着我的手，略带着一丝哭腔，一边说一边往下蹲，无助的看着我。

我回头看了看那个老婆婆，还是没有动，微笑地看着我们。既然她没有动，又有看香婆在这里，她应该不会乱来吧，我在心里想。

“妈，你怎么了，你别害怕，你先起来再说。”我一边对我妈说，一边跟小焱一人扶一只手，准备把我妈扶起来坐在凳子上。我妈已经失了神，脸上挂着泪，被我们扶起坐在凳子上之后就只是望着我。

我爸好像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对着看香婆说：“你说那个老婆婆姓陈？”

看香婆没有回答我爸的话，反而看向我，说：“我没想到你居然能看见，那你就跟你妈妈说说你看到的那个婆婆的样子吧。”

我虽然很奇怪，不知道我妈为什么听到看香婆说陈妈两个字之后反应跟之前如此之大。原先只是害怕，现在却是泪眼婆娑还带着惊讶，害怕我能理解，但是我妈害怕到哭我是不信的。

我简单跟我描述了一下那个老婆婆，白色头巾、藏蓝色苗装、硕大的银耳环、银手镯和戒指，我每说一个特征，我妈脸上的泪就多一分。

“是我妈，是我妈！妈，是你来看我了吗？你让我见见你好不好！这么多年，我真的很想你，我经常做梦都能梦到你。”我妈大声地冲着老婆婆的那个方向哭喊了出来。

我顿时懵了，这个老婆婆是我妈的，妈？我的外婆？

我外婆不是在家里？难道这个才是我的亲外婆？估计小焱心里也是一头雾水跟我一样的想法，他看向我，我俩大眼瞪小眼的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爸听到我妈这么喊，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看我跟小焱一脸迷茫的样子，跟我们解释道。原来我妈跟舅舅不是亲姐弟，也就是我现在的外婆，并不是我亲外婆。

亲外公在我妈很小的时候就不在人世了，外婆独自把我妈抚养长大，很是辛苦，平常我妈的小叔叔一家，也就是我现在叫的外公外婆他们对我妈跟我外婆很是照顾。外婆在我爸妈准备结婚的时候也因为糖尿病不在了，当时我妈30岁，我外婆50多岁，也是因为这件事情，我爸妈结婚才又往后推了两年。

虽然外婆去世的时候年纪不算大，但毕竟苦了一辈子，又是农民，一辈子干农活操持全家，所以比常人看着更显老态。亲外公外婆都不在了，现在的外公外婆觉得我妈太苦，也就把她当作亲女儿一样对待。时间一长，也就当做一家人了。

我家这边比较信八字一说，舅舅他们姐弟几个因为八字的关系，也都没有管外公外婆叫爸妈，而是跟我妈一样叫满满，满妈。满在我们那儿就是小的意思，也就差不多类似于小叔叔，小叔妈，所以我从来没有想过我妈跟我舅他们会是堂姐弟关系。

而我外婆生前的装扮，就是这个老婆婆的样子，难怪我妈听到我的描述之后会这么激动。最关键的关键，我外婆姓陈，这个看香婆在我们进来之后，并未问过我们任何问题，更不认识我们是谁，她是怎么知道，我外婆姓陈？看来十有八九是我外婆告诉她的，难怪我看到这个老婆婆的时候觉得有点面熟，原来是我外婆。

但我并未发现看香婆跟我外婆之间有过交流。

我爸跟我们解释完之后，我妈一直在哭，一直在问我外婆还在不在那个位置。其实外婆一直都在，但是看香婆给了我一个眼色，示意我不要说实话，回头看向外婆，也见她摇了摇头。虽然不明白是为什么，但是我也不想看到我妈这样难过。只好跟她撒谎说，外婆已经走了。

我妈听到之后哭得更厉害了，这么多年以来，我妈肯定是很想外婆的。尤其是这次我都能亲眼看到外婆了，我妈明确知道外婆就在这个屋子里，却看不见她，怎么可能不难过？

“人都走了这么久了，该放下了。莫要强求！你们先出去吧，冷静一会儿，我跟你小孩聊聊。”看香婆看我妈实在哭得伤心，也是无奈的安慰道。说完便让我爸跟表弟先把我妈带出去，想单独跟我聊聊。

等他们走后，看香婆还是坐在凳子上，带着一点微笑看着我说：“你叫什么名字？”看香婆的声音跟原来比起来，有那么一点点变化，好像听着没那么嘶哑了。

“涂南。”我简单地回答。

“今年多大了？”看香婆还是那样看着我，眼底透露出一抹温柔带着一丝慈祥，像看小孩一样。

“刚满20。”我并不明白看香婆为什么会这样看着我，也好奇我外婆是不是还在背后站着，往后看去，却发现外婆真的不在了，我猛的回头看着看香婆。

“你是，外婆？”我猜到可能是看香婆让外婆上了身，所以才会用那种看小辈的眼神看我，加上看香婆的声音也有了一些变化。

“小家伙挺聪明！”看香婆，不对，外婆笑着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