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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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苡从小就体弱，日日所食份量，不足常人一半。

山珍海味又如何，她吃不下，也只能白白糟蹋。

当然黛星也是知道些闲言碎语的，她知道兰苡的胃病，是打娘胎里出来的，在兰辛怀是上她这胎后，便有巫女进言，此胎不祥，受凤凰神女的诅咒附体。

兰辛极力反对众臣的劝谏，留下这个孩子。又整日不规律饮食，在朝中政局最动荡之时，执意怀下这个孩子，她饿着，兰苡也跟着饿着。

待到兰苡早产出世后，兰辛和众人才发现，兰苡体弱，隔三差五便发烧，夜夜啼哭不已。兰辛那段难捱的日子里，又适逢兰苡兰若的父亲骤然去世，心里悲痛万分。对于兰苡的照料有时疏忽了一些。

以至于兰苡胎里胎外，亏空的厉害。如今这胃疾早就成了老毛病，没有日日犯的时候，黛星就已经十分感恩戴德，更不要说什么期盼陛下吃得干干净净了。

兰苡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感觉自己胃口大好。

“对了，那位宫女你可安置好了？”兰苡淡声道。

黛星点点头：“早就安排好了，陛下，那新的御猫人选……”

兰苡深知，如若自己没有真正的话语权，那御猫人的悲剧，只会接二连三上演，先前是母后、姐姐护着她，可如今，她必须要有所回应。

殿内，黛星重新燃起安神香，烟雾缭绕，连带着一旁的屏风也被渗了香气，兰苡向来不喜其他香料，唯独这香却是点了数年不改的。

宫人放下帘栊，福身退下。

潘锦仔细看了看兰苡脚上的伤，又摸了摸兰苡的额头，“还好，苡儿无碍。”

兰苡端坐在美人榻上，眸间泰然：“锦夫人不必过分担心。倒是……您为何要将宋启寒，调来栖凰宫？”

潘锦捂着白纱巾笑了笑，笑容在背后若隐若现，兰苡却困顿不已。

“哈哈哈哈哈……”

潘锦摸着兰苡的脸颊，老生常谈一般叹了口气。

“苡儿呀，我也老了呀，护不得你了。”

兰苡从来没有什么自由可言，除了她不愿登基上朝，其余事情，她统统做不得主。这样子的话，从高傲的潘锦口中说出，反而有些不真实感。

兰苡错愕地抬起头，看着面前潘锦正用慈祥的眼望着自己，温印思绪间，她淡淡道：“锦夫人怎么和苡儿开起了玩笑。若是您都护不得我，谁还能？宋启寒吗？”

她感到奇怪，潘锦有心术、有手段，会不知道宋启寒进宫的目的？怎么能将他送至面前？就连兰苡自己的摸不清。

宋启寒的若即若离，对她说的话，到底哪句真，哪句假？

“你应该要早早考虑姻亲之事，这事情可拖不得，臣也是按照邛洲的惯例来，凡国主登基，四大圣女和亲王皆要上殿。臣也观测了不少人，何妨将他留至栖凰宫观察？”

潘锦这话，句句在表达她的年老体弱，又不离邛洲律令，可真是无懈可击，兰苡毫无反驳的余地。

她自然是知道的。

可是，她和宋启寒……

兰苡只是对此人颇有好眼缘，对他的心性品行，仍然一无所知。

再者，她还在迷糊，并没有这么快做好大婚的打算。

兰苡平静地推辞：“苡儿知道……不过如今时日不多，我与宋启寒仍然不太熟络——”

“自然是可以现下起日日培养感情。”

兰苡听着潘锦的话，不似玩笑，倒像是她真情实感。

潘锦这些年来，将兰苡视如己出，对兰苡的一切的看得比自己重千百倍，对于兰苡的登基尚且思虑已久，自然她的婚姻大事也不会随意看待。

可潘锦，究竟看中了宋启寒什么好？

兰苡木讷颔首：“锦夫人，可我记得……记得姐姐登基的两年多时间里，也都……都没有大婚，连个亲王人选都不曾听说。”

兰苡想着自己姐姐兰若，不就正好是最为相悖的例子了吗？

潘锦微微连眸：“陛下，可还记得红宛？”

自然是没有印象的，但兰苡却依稀大概能知道此人身份。

红家军，是护国百年的股肱之臣。

潘锦揉了揉眼，眼角不知何时涌出了泪：“你失踪之时，适逢先王驾崩，若儿原本就懂事识得朝政当时动荡，旋即就即位，可她当年也不过只有十三，实在不宜操之过急。”

兰苡不应该提及姐姐的，她却非要自己说出了口，增添了她的愧疚。

兰若作为长姐，是如此懂事。若是当年兰苡没有回宫，结局会有所不同吗？

兰苡双手紧紧抓扣在一起，内疚不已。

“姐姐年纪尚小之时就如此懂事明大局。是苡儿的肆意妄为，锦夫人，苡儿知道错了……”

潘锦搭着兰苡的双手，有些动容，眼泪潸然而下。

“其实，臣是想说，红宛她……她是——”

“陛下，宋……宋公子求见。”

潘锦敛了哀容：“臣自有数，总之，这次臣定会认真考察宋启寒的为人，苡儿也无需过于有压力，如今只要好好养好病，别的还可以慢慢处置。”

兰苡缩了手心，咬紧牙，说不出话来。

潘锦她这是，真的在替她选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