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尘埃落定(1/1)

首发：~第146章 尘埃落定

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贾松自觉已然完成了对兰馨的承诺，只不过是对方时运不济，碰上上官倩与李昀联手，面对这种神一般的对手，想必兰馨也觉得虽败犹荣吧。

看着那只代表花魁身份的红色灯笼缓缓升上了注有上官倩姓名的旗杆，心中早已气得快要吐血，兰馨却还是面不改色地走过来，很是大方地送上祝贺。

“上官妹妹果真是好手段，再加上有鄂王殿下助阵，其实在五日前的那场比试当中，姐姐我已然一败涂地了，只不过心中还有些不服，想着靠这烹茶一道挽回一些颜面，今日看来只是姐姐自取其辱罢了。”

“兰馨姐姐太过自谦了，无论如何姐姐三届霸主的地位妹妹是无法撼动的，洛阳教坊司内终究还是会有姐姐的名号，这一点，妹妹望尘莫及。”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丫头，这是在咒我终生离不得教坊司么？也不知谁才是那个无法离开的罪囚。

兰馨在心中一阵腹诽，表面上却依旧笑意吟吟，转向立在上官倩身边的李昀，她的脸上泛起魅惑之色：“有殿下的帮忙，上官妹妹的心愿达成，实在是可喜可贺，不过……”

兰馨的眉眼一抛，秋波流动之下尽显妩媚，“殿下是重情重义之人，应该不会忘了我们此前立下的承诺吧？”

好一个厚颜无耻的卑鄙小人。

上官倩默不作声，心中泛起一阵浓浓的鄙夷，当初明明答应了退位让贤，以换取一个教坊司教习的位置，却在比赛中不惜买通主审官来阻挠自己，如今计划失败，却又腆着脸来让鄂王履行承诺，果然是人至贱则无敌。

“在下虽非什么君子，却也知道一诺千金的道理，当初答应兰馨姑娘的事，在下已然做到了。”随即，李昀伸手入怀掏出一页信封递在兰馨面前，“这是长安尚书省礼部的正式公文，将它交给洛阳礼部衙门，兰馨姑娘便可以入职教坊司成为教习了。”

听闻此言的兰馨双眼猛地一亮，她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接，因为这是贫苦出身的她能够摆脱沦落风尘的唯一途径。手伸出去一半却又缩了回来，兰馨目光灼灼地看着李昀，似乎是打算将他彻底看透，以免中了他所布置的陷阱。

自己在花魁大赛上百般刁难，阻止上官倩夺冠，此举必定已经惹怒了面前这位皇亲，可对方不但没有丝毫计较，反而以德报怨，实在是有些不寻常。

“姑娘放心，在下是诚心帮忙，绝无半点恶意。”

李昀的解释让将信将疑的兰馨还是忍不住诱惑，探手接过了那份她梦寐以求的公文。

事实也证明她是以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公文来得毫无阻力，她只是轻轻一抽便已然到手，李昀更加没有提任何非分之想，这让兰馨的内心终于泛起了一丝惭愧。

“若是在大赛之前殿下便拿出此封公文，奴家与上官妹妹之间的也不会闹出如此大的波澜。”

面对兰馨那略带羞涩的埋怨，李昀只是含笑不语，不说他在两天前才得到来自小莲的回复，在贾松公布重赛命题时，他便打算尝试以此次契机推广自己的茶叶，舞台都已经搭好了，又怎么可能在比赛前让兰馨宣布退出。

目送兰馨转身离开，上官倩朝着她的背影吐了吐香舌做一个鬼脸，摇头苦笑的李昀则长叹一声：“试问这世间的女子有几人真正愿意留在教坊司这样的地方，上官姑娘是因家族所累，兰馨姑娘自然也有她的苦衷，同是天涯沦落人，就不必互相伤害了。”

上官倩面向李昀，双眼怔然眨了眨，口中喃喃重复着那一句同是天涯沦落人，短短的七个字，却道尽了自己与兰馨的命途多舛，令性格豁达的她也不禁感觉伤怀了起来。

兰馨成为了教习，也就意味着在此后的两到三年之内，自己洛阳花魁的地位便无人撼动，她也可以借此摆脱那些富家子弟的纠缠，过一段时间的逍遥日子。

不过三年之后呢？她终究还是要面对自己人老珠黄的时候，届时她会不会也如同兰馨这般，为了一个教习席位心狠手辣无所不用其极？

不过很快，她便释然了。

同样的命运不代表会有同样的抉择，兰馨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只求苟活，而她却不会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去伤害别人，大不了一死而已，她们这些人的命又能值几个钱？一张草席裹起来丢进乱葬岗而已。

上官倩在感怀身世，自人群中走出的韦应物朝着李昀拱了拱手：“殿下神乎其技，韦某真是佩服。我当真是好奇，殿下是如何掩盖茶叶的苦味，让几位主审官没有提出半点异议的。”

刚刚坐在台下，他可是目睹了比赛的整个过程，上官倩的冲茶技艺虽说有些花里胡哨，却只是让人觉得眼花缭乱，对于茶水的口感并不会造成什么改变，韦应物一直担心主审会以成品太过苦涩而判定上官倩输，却没想到贾松一直以冲茶离经叛道作为说辞，而放弃茶水唯一的诟病之处。

这显然是李昀从中做了手脚，否则事情绝不会如此顺利。

李昀闭口不言，身后的上官倩给出了解释：“小女子在泡那壶茶水之时往里面加了一些糖霜。”

“原来如此。”韦应物恍然大悟。

唐人喜甜食，加糖霜掩盖苦味的确是一招妙棋，“可惜啊可惜，如此茶汤虽然迎合了大众的口味，却失去了茶叶原本的精华所在，实在是有些暴殄天物了。”

“新事物的诞生与传播并非总是一帆风顺的，尤其是它还有另一个传统强敌阻碍其发展，不过我始终相信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相信用不了多久，茶叶必定会取代传统茶道，成为我大唐的新风尚。”

“你我可是说好了的，这茶叶生意必须交给我韦氏打理。”韦应物嘿嘿一笑，“虽说我韦氏也是名门望族，不过京城的物价飞涨，我家也不能坐吃山空，再不做些生意补贴家用，府里怕是连牙膏都买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