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你愿意娶她吗(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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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娘咳嗽了一声，岔开了话题：“从这里到王城，需要几天的路程？”

“若是只有我一个，大约需要五天左右。”徐思泉说道。

眉娘将手里的饼子三口两口吃完，站起身来：“我不会耽误时间的，你不必为了照顾我而放慢了行程，洛城危急，我们还是尽快赶路的好。”

徐思泉点点头，扶着她上了马：“你若是累了，也不必强撑着，养好了精神上路，总好过在路上病倒了，那样就真的要耽误了。”

“我知道了。”眉娘咬了咬嘴唇，应道。

徐思泉驱马向前，他略低下头，就能看到眉娘一双素白的手正紧紧地抓着缰绳，身子也一直紧绷着。

她并不会骑马，这样一直绷着一整日，到了晚上的时候便会浑身酸痛，可她一句抱怨也没有，除了行走间双腿略僵硬了些，丝毫看不出不适来。

倒是个要强的性子，和阿宁一点都不一样呢，徐思泉心中想到。

这一日烈日当空，他们一路飞驰，一直到了中午，徐思泉才找了一处树荫下歇了。

“日头太烈了，等过了这一阵再赶路吧！”他说道。

眉娘点点头，从马背上下来，双腿一软，险些跌倒在地上。

徐思泉一把扶住了她：“小心些。”

“我没事。”眉娘借着他的手站稳了，对他微微笑了笑。

徐思泉并不戳破，只是对她说道：“骑马的时候你的身体可以放松些，我这匹马儿是自小养着的，一向听话得很，况且还有我在，怎么都不会让你掉下去的。”

眉娘坐在了地上，将双腿伸直放松着，听他说完，认真地点了点头：“我会尽量的。”

“其实你已经比我最初学骑马的时候好上许多了，”徐思泉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拿出水囊喝了一口，“我第一次骑马的时候，只在马背上坐了不到半个时辰，双腿就痛得不像是自己的，虽然马儿只是在慢慢走着，可我连缰绳都抓不住，直接掉了下来。”

“是么？现在倒是看不出来。”眉娘说道。

徐思泉微微笑了笑：“那一次我在床上足足躺了两个月，才把腿养好，之后我便十分害怕马儿，看到就会觉得心里发慌。”

“只是就算再害怕，我也得学会骑马。”他说道，“我那‘养父’收养的孩子可不止我一个，我要是不想一辈子都做奴隶，就只能事事都做到最好，从那些养子中脱颖而出，这样他才能看到我。”

“后来是一个老奴隶告诉我，骑马的时候一定要放松，马儿也是有灵性的，它们能感受到你的情绪。你越是紧张，它们便越不听话，反倒你放松下来之后，它们就会按照你的想法去行动了。”

他打了个呼哨，那匹马儿慢悠悠地踱到了他们身边来。

“你摸一摸它。”他对眉娘说道。

眉娘有些迟疑地伸出手，那马儿好像知道了她的心思，将头垂了下来，就在她的手旁。

徐思泉见她久久不动，便拉着她的手，摸上了那马儿的头。

“它叫逐月，”他说道，“是我有一次在与其他养子的比试中赢下来的。”

逐月的毛发浓密光滑，眉娘轻轻摸着它，它温顺地低着头，在她的掌心蹭了蹭。

“你看，它喜欢你呢。”徐思泉笑着说道，“所以你骑马的时候不用害怕，你是不会掉下去的。”

“我不是怕这个。”眉娘简短地说道。

“那你一直紧绷着身子——”徐思泉说了一半，恍然大悟，“莫非是因为我？”

他在匈奴中长大，早已忘了大周人自小便有男女授受不亲这样的规矩，自己不在意这个，可眉娘到底是个女子，与陌生男子这样亲密地靠在一起，难免会觉得不自在。

“对不住，”他抱歉地说道，“是我考虑不周了。”

眉娘摇摇头：“不是的，不是因为你。”

她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徐公子，你知道我之前都经历过什么吗？”

“你是李姑娘的丫鬟，跟着她在凉州卫……”

“我只是最近才跟着菜菜的。”她摇头说道，“我之前是青楼里的歌女，我见过的男人，接触过的男人比你想象中要多许多。”

徐思泉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就算你从前在那种地方，和一个陌生男子靠在一起，会感觉不舒服也是正常的。”

眉娘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可我从前便接触过那么多的男人，如今这样说，岂不是太矫情了？”

“怎么会呢？”徐思泉认真地说道，“不管你从前经历过什么，如今你也有权利感到不舒服，也有权利说出来——只是眼下我倒也没有什么法子罢了。”

眉娘笑出声来，也认真地对他说道：“徐公子，我并非因为与你同乘一匹马而觉得不适，我只是在想阿宁。”

她的眉间拢上了一抹哀愁：“我说过无论阿宁同不同意，我都会将她带回去，可我还是希望她能高高兴兴的啊！”

“我们分开了这么久，如今终于要重逢了，可我们的立场却不一样，那个铁犁对阿宁而言是她的夫君，我要将她带走，就意味着他们两个要分离，阿宁……会恨我的吧！”

徐思泉摇摇头：“阿宁不会恨你的。”

“她的世界单纯得很，里面并没有‘恨’这个字。”他说道，“就算是从前那些虐待过她的人，她也并不恨他们，只记得他们偶尔那一点点好。”

“她不会恨你的，她只会自己难过。”徐思泉说道，“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你是为了她好，她会理解的。”

眉娘沉默地点了点头。

没错，她是为了阿宁好，她要将阿宁从那些欺负她的人手中救出来，就算阿宁最初可能会想不开，她相信只要自己日复一日地对她好，她的心结总能解开的。

“徐公子，多谢你。”她看着徐思泉，真诚地说道，“我还有一件事想要问你。”

“什么事？”徐思泉问道。

“等阿宁跟着我们一起回来了，你愿意娶她吗？”眉娘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