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小小的侍卫也有惊天的身份(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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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要来了，天空之上的大雁往南飞去，乌云汇集，挡住了烈阳。

大兴街道上一家不起眼的酒馆之内，几位粗糙大汉正在大碗饮酒，低声谈论军国大事：

“你们知道吗？辽东一战我军大败，天子大怒。”

“我也听说了，失败的原因好像是领军将领暗中勾结高句丽。”

“我听城南的老李头说，他与陈国后主陈叔宝接邻，他听到一些风声，是水军总管周罗喉与陈叔宝勾结，陈叔宝故意让周罗喉不出力，以此来削弱我大隋国力。”

“竟还有此事！”

“嘘，小声点，若是被当差的听到了，我们就要被请去大理寺喝茶喽。”

在几位大汉相邻的一间房间里，一位长相俊郎，眉宇开阔的少年将他们谈论的事听的一清二楚。

少年缓缓放下茶杯，拿起一柄大约十二厘米，平肩直身，窄刃厚脊的隋刀站起身子。

少年快步走在巷道里，还不时的转头看向身后，神色异常慌张，仿佛是在躲避人群的视线。

突然，一道黑影从房顶快速掠过，少年听到了这细微的动静，停下了脚步，紧紧握住腰间的隋刀。

少年仔细观察四周，房顶上又发出了几声清脆的声响，几只麻雀被惊起，飞离房顶。在周围恢复寂静之后，在少年的面前巍然屹立一位面目狰狞，高大威武的中年男子，他手里握有一柄长达一米的汉刀。

少年与中年男子两眼对视，一场无形的比试已经展开。

半晌之后，少年仿佛落了下风，率先开口说道：“敢问足下名讳？”

中年男子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大周尉迟氏。”

“尉迟氏……”少年脸色骤变，神经紧绷，“尉迟余党找我何事？”

中年男子缓缓道：“大周建德五年五月初五夜间，那一夜长安东宫一位宫女王氏诞下一名男婴，虽然男婴的生母身份低微，但是他的父亲却是帝国的太子。大周宣政元年，皇帝驾崩，那名男婴的父亲顺理成章即皇帝位，改元大成，他的母亲也因此被封为贵妃。大周大象元年，男婴的异母兄长竟成为了皇帝，自己也因为皇族身份受封莱王。那名男婴本以为可以凭借王爷的身份一生无忧，可是在大定元年二月一场蓄谋已久的宫廷政变打破了原有的平静。大定元年二月，隋王杨坚逼迫大周静帝禅位，一时苍穹巨变，大厦倾覆，江山易主。男孩本以为这是他人生中最大的灾难，可是令他与整个宇文皇室不知道的是，真正的浩劫才刚刚开始。开皇元年，刚刚继位的杨坚恐大周旧臣拥护已经退位的静帝图谋不轨，为了坐稳皇位，杨坚于开皇元年八月毒杀静帝，并且大肆屠杀大周诸王。文帝五子，赵王宇文招、陈王宇文纯、越王宇文盛、代王宇文达、滕王宇文逌同一时间遇害。闵帝之孙纪王宇文湜连同明帝三子，毕王宇文贤、酆王宇文贞、宋王宇文实和武帝六子，汉王、秦王、曹王、道王、蔡王、荆王一同惨遭屠杀。”

少嘴唇微颤，握紧双手，紧盯着中年男子，问道：“你说的这些与我何干？”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径直朝少年走去，“大周宣帝共有三子一女，三个儿子皆被杨坚诛杀，还有一个女儿就住在大兴宫内。可是据当年大周皇宫内逃出的一位老太监说，宣帝的次子莱王宇文衎并没有死，而是被他救出了皇宫，一直在博陵长大后投身行伍，成为了张须陀的得力校尉。”

中年男子话音刚落，少年便开口说道：“我的生母是那名老太监的恩人，老太监瞧我可怜，便冒着杀头的重罪在一片火海中救出了年仅六岁的我。”

此时周围一片寂静，只听见中年男子拔刀的声音，男子拿刀指着少年吼道：“莱王宇文衎，你难道忘记了国仇家恨，忘记了叔叔惨死，兄弟被杀的家仇了吗？”

少年表情凝重，眼眶夹泪，哽咽道：“衎，一刻都不敢忘。”

晋王府邸之内，杨昭瘫坐在椅子上阅读着李百药进贡的《齐书》，侍卫长源坐在一旁耐心的斟茶，半晌后，长源将一杯斟好的茶恭恭敬敬地递给杨昭。

杨昭抿了一口后，又缓缓放下，问道：“有关于辽东的消息吗？”

听到杨昭的询问，长源的眼神一下子从无神变得有神，回道：“坊间有传闻，说是周罗喉与陈叔宝二人合谋，故意贻误军机，以此来削弱我朝国力。又有人说，王世积早有谋反之心，作战之所以连连失利就是为了保存自身实力，不愿让自己的军队与敌军血拼。”

“李百药的《齐书》写的很好，可惜没有写完。”杨昭缓缓放下手中的史书，抬眼望向坐在自己旁边的侍卫，“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长源满脸冷淡，低下头看着桌案。

杨昭缓缓起身，将右手放在长源的肩膀上，淡淡说道：“古往今来，朝代更替非人力所能左右，可是不管到了哪朝哪代，苦的只有百姓。有些人为了一己之私，故意挑起天下纷争，不顾百姓死活，企图在这太平盛世中重燃战火，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居心叵测。天下兴亡多少事？悠悠，不尽长江滚滚流。长源，本王视你为心腹，你切勿令本王失望。”

杨昭又指向桌案的《齐书》，道：“这本书送给你了。好好看，好好学，希望你能真正看懂其中的道理，看懂齐国与周国的灭亡是否如出一辙。”

此话一出，长源的目光缓缓投向放在桌案上的史书，杨昭转身就要朝府外走去。

正好一片落叶从二人的身后缓缓落下，二人几乎同时回头，这一刻，两人的目光皆注视着对方，二人沉默良久，杨昭率先对长源微微一笑，可是长源却是一脸愁容，怎么也笑不出。

天下之事没有人可以说清，王朝的兴衰与更替也非一人之力。这一刻，长源的心中仿佛有一丝的释然，但是家仇不能忘记，也不能不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