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19章 第一天上学
“顾将军是不是记错了，我什么时候砍过流寇，我自小一直在江府长大，从未出过府。”
江攸宁别过头，就算他认出自己又何妨，自己死不承认不就好了，毕竟谁也不可能认为一直在叔婶家备受欺凌的她，还会出现在郊外。
“哦，你那几个朋友，我瞧着都不错，改天请他们到我府上聚一聚，至于那人是不是江小姐，我问他们可不就知道了么。”
江攸宁瞪大双眼，没想到他居然会威胁她，故而默不作声，内心满是恼火。
“江小姐，怎么不敢说话了，你不是最是能言善辩，此刻怎么像一只泄了气的小包子，还是说你只是不想和我说话。”
顾怀擢此举也是为了逗她，他只是随口一说，至于那几个小乞丐他早就吩咐人安顿下去了，倒是之前流寇作乱的事情，他一直在调查。
南阳王一双儿女流落民间，他奉命前来调查的，却远不止南阳王遗孤一事，而是牵连在此事背后错综复杂的关系。
当初南阳王叛变之事，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一来，南阳王此人衷心爱国，从未有过不臣之心；二来，南阳王是圣上胞弟，先皇曾亲自任命的皇位继承者，是他自己主动放弃高位给当今圣上的，只为做个闲散王爷。
这样的人为了皇位叛变压根也说不通，甚至所有人都这样认为的，但直到后来南阳王率领十万军马直指双阳关，差点就要冲进玄武正殿，他这叛乱之名才被坐实。
圣上虽然对南阳王多有喜爱，可危极高位之事又怎么会容忍，但还是留几分薄面，直说要彻查此事，然一夜之间南阳王府遭遇血洗，这件事放到现在来看也仍有诸多疑点。
比如血洗南阳王府的究竟是何人，又比如十万大军直逼双阳关时南阳王身在何处，他又为何要叛乱之类。
“顾将军既然已经知晓我的身份，还要问我做什么，我原本以为，顾将军只是面上看着冷些，没想到内心也是一样的冷，那些孩童又从未招惹过将军。”
江攸宁面色铁青，只道自己运气不好，才会总遇到顾怀擢，他简直是将权势运用到一定的地步了，处处拿权势压人。
顾怀擢原本思绪万千，此刻听江攸宁开口，倒是被她拉回了现实。
顾怀擢拽着她的衣领，让她凑近自己，她还是那般清瘦，也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这般瘦小。江攸宁望着眼前那张放大的面具，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有点可怕，这个面具。
见她有些微微发抖的身子，忽而他又松开了拽着她衣领的手，半晌都没有再开口，其实他是在考虑自己是否是关注着江家小丫头他多了，从前他还未有如此这般关注过一个人，江攸宁却以为他良心发现，不和自己计较。
不知过了大概多长的时间，马车终于停了下来，江攸宁长舒了一口气，匆匆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内心暗道顾怀擢此人以后还是要少打交道的好。
望着江攸宁急匆匆跳下马车的背影，顾怀擢莞尔嗤笑了一声，他声音本是很好听的，只是他这人太冷，寻常人也不会仔细听他说话。
“将军，江家小姐倒真是有趣，还从未见过有人这般和将军说话。”
十五站在马车外面，他从头到尾都瞧见江攸宁的一举一动，内心暗自窃喜，将军何时对女子有过关注，看来这江小姐说不定是他们未来的将军夫人。
顾老将军在天有灵，知道将军有了心仪的女子，想必也是会为他感到高兴的。
“十五，你话有些多了，上次让你调查钱庄的事情，你调查的如何了。”
顾怀擢面色微变，又戴着面具，旁人也许看不出顾怀擢心思，但从小一起长大的十五又怎么会看不出顾怀擢的心思。
“是，十五话多了。”
“上次将军命我调查钱庄的事情已经有些眉目了，属下查到齐云浩与此事有些关联，就在郊外流寇昨天的前几日，他曾派亲信在钱庄与人会合，只是我还尚未查出与他接头的人是谁。”
“继续查，务必将这幕后之人给揪出来，还有十三去哪了，怎么几日不曾见他。”
顾怀擢揉搡着脑袋，颇为头疼，一个两个有没有把他这个主子放在眼里。
十五望着此刻有些不耐烦的顾怀擢，思索要不要说出实话，最后还是下了决心，还是说实话的好。
“额，之前将军不是让十三去探这江家小姐的身份么，而后又得知江家小姐是江府二小姐，本来想着要去和素溪大人知会一声，只是后来被素溪大人缠着，几日都脱不了身。”
他说话声音越来越小，说话间还时不时的看了看顾怀擢的脸色，生怕他发怒。
“你去把他接回来，等等，你还是让他在那里多待几日吧，去叫容霆过来，这几日让他暂代十三的职位。”
素溪，女，此人是顾怀擢、十三及十五师傅的独生女，是他们一众师兄弟当中的大师姐，十三和素溪自小相识，颇有几分情意。
“是，属下随后就去，只是我有一疑惑，不知该不该问。”
“说。”
“将军今日来皇城私塾到底是为何事？”
十五满脸写满了疑惑，若只是接江攸宁上皇城私塾，大可派人送就好，何必亲自来，将军还说来皇城私塾有其他事情，但将军向来和皇城私塾很少打交道，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有交情的人，今日来又是为何？
“你话多的毛病是该改改，这点上你不如十三，我说什么你只管听着便是。”
顾怀擢确实来皇城私塾有事，不过只是一些小事，皇城私塾的武艺先生告假回老家了，皇城私塾特地邀请他前来暂代武艺先生一段时日，原本他是要直接推脱的，但想到江攸宁要在此处学习，便改变了主意。
偶尔去逗逗那群世家子弟也不错。
“将军平日里忙都忙不过来，为何要去这皇城私塾教这些世家子弟，不过一群绣花枕头 将军不是还奉命查案吗。”由于之前被训斥过一顿，所以十五说这话时声音极小，只是自己一人小声嘀咕，
但也全被顾怀擢听入耳中，顾怀擢不理会他小声嘀咕，只思索着把他放到哪里，才能修修他爱嚼舌根的嘴。
顾怀擢皱眉，虽说师出同门，师傅收弟子真是一个不如一个，倒不如到他之后就断了呢。
事情办妥后，顾怀擢一路南行，他还有事要回督察院一趟，但从皇城私塾以南出发，会经过念慈菴，但顾怀擢此时正在马车内翻看文献。
十五知道念慈菴内有将军生母长公主殿下，只是不知道将军是不是故意要走这条路的，只低声提醒了一句，“将军，到念慈菴了。”
只见顾怀擢正襟危坐，仿佛没有听到他说的话，仍然翻看着他手中的书卷，十五只好退下。
顾老将军逝后，长公主出家，独留五岁的顾怀擢一人，从此顾怀擢再没有父母庇佑长大，这么多年来他经历过太多世间冷暖，拜入师傅门下后的那几年更是养成他孤僻的个性。
顾家世代出将才，顾怀擢也是如此，长公主出家后，想必顾怀擢也再未见过她一面，将军父母缘太浅，这辈子没遇到几个将他放入心上的人，所以他便一辈子封锁住了心门。
不过顾怀擢虽然看似冷漠，其实对他们这些手下都很好，不然他和十三也不会这么死心塌地的跟着顾怀擢了。
再听十五念出念慈菴三个字时，他的心神还是不由自主的被打乱了，他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受这三个字的影响，但却是还容易被勾起思绪。
宋时嫣，圣上长姐，天朝长公主，顾墨将军发妻，顾怀擢生母，这个在顾怀擢五岁就抛弃他的亲生母亲，自她出家后便再未踏出念慈菴的大门，只听说她现在法号静安，其他的一概不知。
顾怀擢回忆起，当时五岁的自己一觉醒来，就剩他一个人的场景，他哭喊着母亲，然而偌大的将军府就剩他一个人，自那时他便知道那个从小一直爱他疼他的母亲抛弃了他，他知道这是因为宋时嫣一心认为是他害死了他父亲，所以才将他抛弃。
自此之后他便封闭内心，很少有人能走进他的心里，也是自那之后他便一直戴着这张面具，再未以真面目示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