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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一百四十六章 召唤
妙玉出了殿门，视野中满是尸体，空气弥漫着腐臭，这让她心中更加沉闷，压抑。
唯有把视线放投向天空，才能得到片刻的舒缓。
这时她听到身后传来物体坍塌的声音，她转身望去，瞧见水晶如同雪片一样消散，而柳守则却一步步走向水晶坍塌的位置，俯身下望。
他的动作没有平时的自在从容，反而看起来有些僵硬。
妙玉心中一紧，出声唤道：“柳道友，柳守则！？”
她连续唤了数声，柳守则却仿佛没有听到，身体坚硬而迟缓的微微前倾。
“柳守则？你做什么？！”
妙玉眼看情况有些诡异，急忙飞掠过，一把握住柳守则的手掌，把他向后拖去。
柳守则毫不反抗，浑浑噩噩的随着妙玉向后掠去。
一直出了神殿大门，柳守则骤然惊醒，宛如从梦魇中醒来。
“柳守则，你怎么了？”妙玉脸上满是惊疑和担忧。“我方才听到殿内有动静，返回查看，见你站在黑洞旁发呆，我唤你数声，你都没有任何反应，你没事吧？”
柳守则这才彻底回过神了，他不禁回首看了神殿一眼，眼中满是骇然。
很明显，刚刚他的心神已经失守，在那个声音的召唤下，险些就要跳入黑洞之中。以他道心之坚固，居然会在呼吸间就被控制，那么黑洞之下的东西，其能力该何等恐怖？
柳守则不敢多做停留，反手握住妙玉手掌，急道：“快走，先离开这里再说。”
一直城墙之上，几乎就要离开这座城市，柳守则才停住脚步转身回望。方才在神殿之中，被控制的时间虽然只是数个呼吸，但实在是他从未经历过的巨大危机。
他自幼修真，神魂远比普通的金丹修士要稳固，但在那个声音的召唤下，几乎是毫无抵挡之力。并且当面对那个声音时，自身那种微弱尘埃的感觉，自他记忆时起，哪怕是面对元婴大能，也未曾有过如此感觉。
“妙玉真人，多谢。” 柳守则收回了视线，郑重道谢。方才若不是妙玉及时把自己拖走，只怕自己浑噩之中，已然跳入那个无底的深坑。
妙玉摇头道：“勿要客气，柳道友，你方才遇到什么事了？”
“方才我在晶体前，感到了某种共鸣，随之听到了一个声音在召唤我，那是一个强大古老的意识，它召唤着我，在它面前，我几乎没有抵御的力量，瞬间就被它控制住了心神。”
妙玉闻之色变，这种能够操控别人意识的东西，远比看得见的敌人要更加可怕。同时她心中也生出疑惑，为何自己也在附近，却并没受到那个声音的控制？
对于她的疑问，柳守则默然，目光变得深邃而悠远，过了良久，他缓缓的说道。
“为什么我会听到那个声音……或许，因为我的生命也同样古老……”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萧索。
世界几经毁灭与重生，他熟识的人和物尽在时光中一去不返，极少时候，他内心中会突然迸强烈的孤独感，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妙玉是个稳重而聪慧的女人，她在很久以前就猜到柳守则来历神秘，背后必有惊人的故事。见他他不愿详说，心中纵是好奇，但也不会再多问半句。
她打量柳守则的神情，心中轻叹，随即问道。
“柳道友，现在我们何去何从？”
这个问题，把柳守则拉回了现实。
“魔潮来临前，这城里的人必定有不少会提前逃走。魔潮自南向北，人群多半会向北逃离，我们继续向北寻找，先找到活人再说。”
妙玉沉吟道：“为何我们不折返回黎明之城，去找霍尔那帮人问个清楚？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到了黎明之城，找他们询问红衣的下落，且不更加直接？我们这样向北去找，即便找到生还者，如果不是当初参加争斗的那支卫队，也未必知道此事。”
柳守则笃定道：“当初那支卫队带走了巨人的头颅和红衣的金环，是为了炫耀和展示，或许红衣当时并未陨落，而是落在他们的手中，所以这件事情，在当时必定人人皆知。另外当日我们遇见霍尔家族的残兵时，里面并没有红衣的身影。若是红衣侥幸还在……也只可能会在这里，或是北方。但是最终无论有无红衣的下落，我们都要再回一次黎明之城。”
无论有否红衣的下落，都再回黎明之城……说这话的时候，柳守则毫不掩饰语气中的森然。妙玉却毫不怀疑，柳守则再回黎明之城时，必是毫不容情的杀戮。
“冤有头债有主，若是红衣遇难，我们寻到那支卫队的人便是，也未必要涉及太广。”
柳守则缓缓摇头。
以霍尔兄弟的行事来看，都不是善类，尤其是霍斯顿那个矮胖子，让他心中极其憎恶。
“一城之主，难辞其咎。”
妙玉不再多说，事实究竟如何，现在并不明朗。他们所获得的消息，都只是中年人一人所说，妙玉也不愿和他现在争辩。妙玉也并非心慈手软，优柔寡断的普通女子。她所担心的是，柳守则本就杀心颇重，若手中沾染太多鲜血，殃及太多无辜之人，只怕他道心失守，会变得的杀伐无度，坠入魔道。
妙玉默然片刻，遂说道：“柳道友，就依你所言，先去北部打探消息。还请在此处稍后半日，我去城中转转。”
若是当时红衣并未陨落，而只是被俘，说不定这里能找到她的踪迹。妙玉飘身下落，心中忐忑，若是在这里寻到了红衣的踪迹，也只会是一个难以直面的结果。
只是这话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柳守则而言，都太过残忍，她无法亲口说出。
柳守则知道她的意图，轻吐一口胸中浊气，顺着另一个方向，绕城而行。他的目光在街道上徘徊，那些横七竖八的尸体中扫过。
傍晚时分，二人绕过城北，踏着茫茫夜色，向未知的前方继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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