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风起云涌(3/3)

首发：~第四章 风起云涌

这个道理孙武心里清楚，只是不好说出口。自己摔坠下来的时候，肯定是金钟罩余劲尚在，以金钟罩第六关的强猛护身劲，撞穿几层钢板并不难，而自己晕倒后真气散尽，旁人当然验不出个什么东西来。

孙武的困惑很快就变成错愕，因为当门再次打开，几名卫兵所带进来的，是一名仿佛被吓得失了魂，不住惊惶啼哭的小女孩，通红的眼睛与泪痕，让人看了满心怜惜，就连几名卫兵都好像心中不忍，匆匆把人送入房间后，立刻把房门紧闭关上，生怕那啼哭声让自己心软。

「我们马上要进行作战会议，等到会议结束，我会再问你一次，如果你还继续在我面前胡说八道，到时候肯定有你好受的！」

逃家壮举变成了生死险关，孙武不是不怕，只是知道现在没有时间害怕，强鼓力量支撑身体，金钟护身劲硬抗龙卷狂风，所受到的冲击力远超过平时训练，不管是铁砂的高热，或是粗大木棍痛击身体，那都比不上现在短短一秒内就被狂风上下甩动数百公尺，巨大风压一下子像是好几双大手，分别要把身体扯裂，一下又像是沉重的大铁锤，痛击身躯，要把自己打扁。

「不，不，不，方位没有错，我很讶异你这个乡巴佬的单纯脑筋，会碰巧算出今年云路天梯的出现方位。」

「你疑心病太重了，我是站在青梅竹马的立场，对你的计划表示关心啊！」

「那是什么时候？该不会是明天吧？那今晚就要再赶工，不然一定会来不及的。」

呼呼风声狂吹过耳，孙武高速摔坠，在因为脱力而昏迷前，他只觉得这一切无比荒谬，自己鼓起勇气逃家的第一步，还没碰到地面，却要死得这么莫名其妙，真是好没意义。

「哦，你已经醒啦？没有大碍吧？」

但越是长大，自己也就越来越明白，姊姊那种畏缩而保守的爱，应该是错误的，自己是家里唯一的男人，应该要支持姊姊、保护姊姊才对，但姊姊什么都不让自己接触，总把自己与危险的事情隔阂开来，这样子下去，自己只会永远生活在温室里头，没有成长茁壮、保护姊姊的一天。

从孙武的态度中看出答案，纳兰元蝶的表情闪过一丝沉重与黯然，孙武看到这表情，更是由衷替救命恩人难过。

「啊？什么再见？这是什么意思啊？」

孙武脑里快速闪过这个念头，但他的第一反应，却是想要照顾自己的同伴，因为小殇不会武功，在这种天摇地动的灾变现场，她始终只是个十二岁的小女孩，自己有责任要保护她。

小殇道：「但是你的时间计算有很大的误差，云路天梯发生的时间，并不是过两天。」

十年来不求躁进、不求速成，从不间断地每日勤练，无论是多么乏味或辛苦的锻炼过程，少年从来没有逃避过，即使是一句普通的口诀，他都曾老老实实地练上几个月。孙武的资质不算鲁钝，但他却未因此而松懈过，十年辛勤累积的成果，在生死关头完全展现，配合本身的意志力，崩溃中的金钟劲赫然反向重组！

（这感觉……和突破金钟第四关时的感觉好像……）

还有人要被送来与自己关在一起？是什么人？这艘船上还有别的俘虏吗？

梁山泊的人口不多，每个村民孙武都认得，但是女军官连续报了几个名字，孙武却完全陌生。想到自己不久前的经历，那些人可能都已经不幸丧命在登天途中，念及这点，孙武顿时难以正视纳兰元蝶的眼睛。

耳边大气怒号，吹来的狂风刮体如刀，孙武竭力维持住一丝意识清明，心里终于明白所谓的天梯入门是怎样一回事。想要进入梁山泊的人们，在山下等待季节性风灾的发生，当巨大的龙卷风出现，就运起最强的护身劲，或是装配其他强力护身法宝冲入风中，被龙卷风吸扯上天，然后在被扯到边缘的时候，看准方位纵跃出去，就有希望降落在被云涡缭绕守护的梁山泊中。

「哼，小鬼，你这破绽百出的谎话，瞒得过我吗？传说中的梁山泊，藏有无数奇异法宝，还有当年西方异族的不世武学，怎么可能会是这么普通的地方？你以为这骗得了谁啊？」

孙武见到这等阵仗，心中懊悔不已，知道自己可能已经闯下大祸，即将带给村里天大的麻烦，偏生目前处于完全脱力的状态，什么武功都用不出来，更无法做些什么，正在烦恼时，却听见纳兰元蝶对士兵下令。

「啧啧啧，你完全没看过云路天梯的样子，却敢计算它出现的时间与方位，真是勇气可嘉啊！」

梁山泊里头没有彩券这种东西，孙武只听人说过，而他现在确实有中了头奖的兴奋心情。

「对了，小弟弟，你怎么会从天上掉下来呢？你……是不是从那个传说中的梁山泊来的呢？」

稍微提气运劲，丹田里一片空荡荡的，平日苦练的真气赫然点滴无存，一运气小腹就像千针乱刺般疼痛，孙武几乎就叫了出来，但随即便醒悟，这是过度催运真气、内力耗竭的现象，休息几天后就会康复。会有这种现象出现，证明自己的记忆并非梦境，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再想仔细一点，自己刚刚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现在居然毫发无伤，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难道自己已经死了，而这黑漆漆的房间就是地狱？

从高空摔落，仅仅压伤一、两个人就卸去冲力，听来实在很不合理，孙武也觉得自己能够存活简直是奇迹，不过当前最重要的，是想到那几个因己受伤的水手，满怀歉疚，想要第一时间去看看他们的状况，并且诚恳道歉。

（现在虽然运不出真气，可是在暴风圈里的时候，我确实突破第五关了，那就表示我的金钟罩练到……好酷啊，第六关耶！）

姊姊不在眼前，孙武的话，其实是说给自己听，并没有预期小殇会有什么反应，但是一番话说完，小殇大力地拍起手来，好像在鼓励，但听在孙武耳里，觉得这很像是马戏团观众给小丑的掌声。

激旋的黑色龙卷风中，隐约见到一丝微小的金芒闪动。半径五百尺宽的龙卷狂风，像是一条雄伟的黑色巨龙，翻腾狂啸，声势惊天动地，但任黑龙怎样卷动身躯，强风之中的一缕金芒却始终不衰，没办法被掩盖，甚至还在浓密黑气当中越来越强，不住提升亮度。

纳兰元蝶开门离去时，门外赫然站着几名卫兵，全数身着毕挺军装，显然这艘船上多数都是军人，隶属于某个军事集团，极有可能就是大武王朝正规军。

没有架子的态度，让孙武仅有的戒心也消于无形，在接下来的简短交谈中，孙武知道自己在不久前从天而降，穿破这艘船的顶盖，压伤了三个水手后昏迷过去，然后被紧急送医治疗，幸好没有什么大碍。

然而，这就是世事难以两全其美的地方，苦练的金钟罩能在云路天梯中保住自己性命，但却也限制住轻身功夫的能耐，纵跃飞腾的本事一直就是自己的弱项，当周围的旋转气流全数消失，自己就只能顺应最合理的结果，像个笨重石头般往下砸落。

仔细想一想，这是自己离开梁山泊后，首次与外界人接触，从目前的情形看来，这真是一个友善的开始。自己遇到生命危险，外头的人救了自己，而第一个接触的外界人竟如此和善而优秀，一点都不像自己所担心的那样凶神恶煞，这样子实在是太好了。

（果然，我就奇怪小殇怎么会那么好心，主动帮我把地面弄软，她一定是早就算计到，我又中计了……）